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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想到那晚的情形,郁持就心如刀割,现在再一听宋知问亲口提起,他只觉得像是在对自己炫耀,当即恨不得给他一拳。
但他不能,不仅不能,甚至还要为了杨惜媚的声誉掩盖住实情。
于是他呼了口气,故作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就记得我是在找我姐的时候被打晕了,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意思就是不管是自己被下药,还是后来宋知问帮杨惜媚缓解药效,中间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意识一无所知。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他有些担心自己在昏迷的途中,被人发现和杨惜媚在一个房间里,这样难免也会产生一些误会和流言。
宋知问迟疑了一瞬,还是照实告诉了他那晚后来的事情。
听到最后时郁持眼眸一亮,声音都有些颤抖:“所以......是媚,是她告诉你们我还在那里吗?”
宋知问点点头,刻意忽视心底那股不情愿,答道:“是,她挺担心你的。”
郁持瞬间红了眼眶,心口被一阵狂喜和感动充盈得发涨。
明明她自己也将将脱险,一醒来却还惦记着他吗?
他就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善良心软的人。
那么他在她这里,是不是也留下了一点不错的印象呢?她是不是不会再那么排斥自己了呢?
看着郁持脸上又是喜悦又是荡漾的情绪变换,宋知问暗暗皱起眉。
他虽说脾气温和,但并不是真的迟钝。
姐弟俩同时被下了药,又待在几乎算是同一个空间内,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寻常。要么就是幕后策划这件事的人实在低劣阴损,要么就可能是这两人之间原本就真的有点什么。
再加上,郁持现在的说辞和之前杨惜媚的完全对不上。
跟据杨惜媚语焉不详的描述,那晚她和郁持应该是有见到过的,不然她不可能知道郁持就在那个浴室里。
可当他进去和她......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提到郁持半个字。
是因为药物影响已经顾不上了吗?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隐瞒郁持的存在呢?
可当她醒来后,又第一时间告诉了他郁持的情况,那个瞬间宋知问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担忧和愧意。
事情发展到现在,宋知问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郁持对杨惜媚的不一般。但这事毕竟涉及到杨惜媚的隐私,而苏郁两家也明显在压下那晚的一些内幕,甚至对他这个准女婿都三缄其口。
既然如此,他也就宁愿被蒙在鼓里,不愿再往深了想了。
总归,只要杨惜媚安然无恙,两人的婚约也不受影响就好。
于是宋知问没有再多问什么,只告诉了郁持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其实这种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伤及尊严的,因此宋知问的措辞也尽可能委婉。但他发现郁持脸上似乎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颓丧或是羞愤,反倒是很坦然很轻松的模样。
事实上就算真的完全废了,郁持也根本不在意。反正以后他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和杨惜媚呢,更是一丁点的逾越都不能有的。
倒不是他多顾忌着人伦道德这些观念的束缚。说到底他内心其实至今都并没有真正认同过和杨惜媚的亲缘关系,他也不在乎。
不然他就不会费尽心思死皮赖脸地又要回郁家,要待在离她近的地方。
只不过在经历了这次的危机后,他自己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
不是因为血缘禁忌,而是因为爱,因为珍惜和尊重。
他在心底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就待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守护她的打算。
啊,当然宋知问他还是不会接受的,包括将来可能出现在她身边的所有男人,他都无法给出由衷的祝福。
他就是这样的刻薄狭隘又阴暗。
但没关系,反正经年过后,那些人也都只是过眼云烟了。只有她和他之间,才有着最最牢固不可破灭的联结。
他会陪着她直到最后,肉体消亡,化为灰烬。到那时他们甚至还能一同葬在家族的坟墓里。
这又怎么不算是一种“生同衾死同穴”呢?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又兴奋雀跃起来。
只可惜,这样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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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又住了好几天,身体差不多恢复后,郁持就急不可耐地出院回家了。
他满心满眼都盼着回去后第一眼就能看见杨惜媚,却在刚踏进家门时就被叫去了苏昕蓉的书房。
这是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涉足过的地方,也是他从小到大最为惧怕抗拒的空间。
每次他进书房,必定都免不了一顿训诫,面对的也永远是苏昕蓉那张满是冷漠嫌恶的脸。
只不过这一次,苏昕蓉坐在书桌后,却是难得地对他露出了和缓的神情,还破天荒地关心了他的身体情况。
实际上他住在医院这些天里,她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但郁持还是很高兴,一一做了回答后又顺势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这段时间还好吗?”
苏昕蓉看了他一眼,竟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听到他提杨惜媚就发火:“她没事,身体也恢复得很好。”
郁持面色一松。苏昕蓉又看了看他,接着缓缓道:“那天晚上的事我都查清楚了,你处理得很好。也多亏你帮了妹妹,我替她谢谢你了。”
杨惜媚没有受到伤害,苏冠勋所谋划的恶毒伎俩也没能得逞,整件事最终都在她的可控范围内有惊无险地收场,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