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可啖其血肉。” 于洲叹了口气:“这药丸若是存留于世,将来不知道还要惹来多少纷争,又要有多少人为丧命,锋镝皇室向来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人死如灯灭,躯体魂魄早晚要归于天地之间,你无须为此困扰。” 他把玉匣中的红丸递给郦筑昙,郦筑昙将红丸一分为二,说道:“那我便和大人一人一半。” 于洲看着他:“你可要想好,这药丸的药力只供一人长生,若是药力折半,只能够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郦筑昙嫣然一笑:“这便足够了。” “这样也好。”于洲倒了两盏酒,将半颗红丸放在酒盏中。 “我们还未饮过合卺酒,如今这两盏酒,便当是成全我们的夫妻之礼了。” 于洲举起杯:“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郦筑昙举杯笑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第50章 前尘1 宣德十二年,郦筑昙和于洲微服私访。 于洲一身粗布衣衫,头上戴着一顶用新竹做成的斗笠,依旧做剑客打扮。 郦筑昙头戴儒巾,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布衣,手里拿着一把梅花折扇,一副正经的书生打扮。 两人把当年的三千里流放路重新走了一遍,从汴京到顺峰,从顺峰到荆州,从荆州到南越,从南越到南岭。 这时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郦筑昙路过集市时买了一对蝴蝶风筝,他牵着风筝的线,和于洲并肩行走在山间小路上。 两人行至山涧处,远处的瀑布飞流直下,溅起的水雾中映射出一道美丽的彩虹,郦筑昙牵着风筝,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小木屋说道:“大人你看,那是咱们的小屋。” 当年于洲建造的小木屋仍然矗立在溪流旁边,这里经年无人居住,木屋的墙壁和房顶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爬山虎,四周还长了一圈不知名的粉色小花。 于洲说道:“自然意趣,倒是颇为清幽雅致。” 话音刚落,一只毛绒绒的狐狸脑袋突然从半开着的木门里探了出来。 看见于洲和郦筑昙站在屋前,这狐狸立即嘤了一声,飞快地从门缝里窜了出去,身后的大尾巴猛地一甩,眨眼间就跑进了不远处的密林里。 于洲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一向冷淡克制,平时对郦筑昙笑的时候也是温柔居多,显少见他情感外露。 郦筑昙惊奇道:“大人,你为何笑的这样开心。” 于洲说道:“只是想起了我逼着你与我调整内息的时候,你那时见了我,跑得可比这只狐狸还要快。” 想起那段哭笑不得的往事,郦筑昙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甜蜜来。 他用手中的折扇打了一下于洲的肩膀,佯装生气:“大人惯会取笑我,却不知我那时是有多么的水深火热。” 十几年过去了,郦筑昙对于洲的称呼还是没有变,总是唤他大人,只有在床榻上不堪承受时,才会泪淌满脸软着嗓子一声一声地喊着夫君,以求能得来片刻的怜惜。 若是私底下叫,郦筑昙还未开口便会红了脸,在这种事情上竟然纯情的很。 于洲接过他手中的风筝,将风筝缠在木屋门前的柱子上,东风吹过,两只蝴蝶风筝在风中摇曳,互相追逐嬉戏。 两人推门进了屋,屋中陈设未变,当初于洲建造木屋时将木材涂上了防水的油层,避免木材受潮变形,如今回来,桌上只是多了一层淡淡的灰尘而已。 将屋子打扫一番,又去集市买了床褥和若干日常用具,不过两个时辰,小木屋就焕然一新了。 郦筑昙打量着这个小木屋,得意地说道:“这才有个家的样子。” 于洲往木桌上放置好铜镜,将软垫垫在矮凳上,做完这些,才从衣袖里拿出一支樱桃银簪递给郦筑昙。 郦筑昙惊喜道:“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我竟然不知道!” “买铜镜的时候掌柜问我要不要给自己的娘子买个簪子讨他欢心。“ “我没有娘子,家中只有个皇帝,只好挑了一支樱桃簪子,讨家里的皇帝开心了。” 于洲音色低沉,声音中又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本就生的雍容华贵俊美无俦,是个真正的天潢贵胄,又有一双形状极美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郦筑昙摘下了头上的儒巾,一头如瀑青丝垂落在肩头,于洲拿着木梳为他束发,银色的发簪上用银丝缀着玛瑙做成的樱桃,倒是为郦筑昙添上了几分少年气。 郦筑昙对着铜镜照了一会,倚靠在于洲身上,他握住于洲的手,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些年忙于政事,好久没有陪大人看看世间的山水了,大人本是天上的鹰,却一日日地陪着我,一年年地被困在这皇宫里,不知道大人会不会觉得憋闷。” 于洲说道:“风筝飞得再远,也总要有一根线拴着,你我之间,无须说这种话。” 郦筑昙低笑一声,解开了身上的腰带:“这些日子忙于政事,筑昙有些冷落了大人,细细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七天未曾行夫妻之事了。” 他慢慢地脱下身上的衣衫,于洲抚摸着他的长发,抱起衣衫半褪的美人来到床榻上。 珠帘曳地,床柱轻摇,木床的吱嘎声响啊响啊,一直响了两个时辰。 垂下的珠帘又被一只手轻轻拨开了,于洲下了床榻,去溪边捉了一条鱼,炖了一锅鲜美的鱼汤。 郦筑昙循着味,披着一件白色小褂就走了出来,小褂只系了一个盘扣,穿倒是比不穿更加引人遐想。他的一双玉雪长腿还在外面露着,腿根处有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于洲舀了一勺鱼汤喂给他,郦筑昙喝了一口,“真是鲜美,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想回皇宫里了,干脆与大人做一对民间夫妻。” 两人有说有笑地喝完鱼汤,又在小木屋的床榻上恩爱了一番,胡闹之后相拥在一起静静躺着,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铺在地板上,偶来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郦筑昙当了十几年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今天晚上倒是终于体会到了昏君的快乐。 于洲从软枕下面拿出一把萧,吹奏起了高山流水,萧声宛转悠扬,郦筑昙听着听着便睡去了。 相拥一夜,待得朝霞满天时,浑身酥软的郦筑昙才幽幽转醒,从床榻上起身穿衣,踏着晨露和于洲去山林里摘果子。 吃了一些野果,又摘了一些野菜,左右闲来无事,两人便沿着山间的小路下了山。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南岭已经比记忆中繁华了许多,两人在集市行走,郦筑昙时不时便买上一些小玩意。 看见街旁有人卖粘糕,他忍不住买了几块,结果牙都差点被这粘糕给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