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厌恶战乱,不管这战争的名义是否正义。 因此才会一直摆出生疏的态度,也算是给自己心理安慰,免得被卷入太深。 洛其扯了扯唇角,嘲讽道:“即便知道会有无辜伤亡,你不还是要战?现在担忧这些,未免有些装模作样。” “你!”一旁的赵将军脾气粗,忍不了这讽刺的话,立刻就要跟洛其打起来。 薄朔雪拦住他。 “洛公子,请看此信。” 薄朔雪从一旁的木匣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洛其。 信封上压着金色的印漆,已经被拆开过,竟是从宫中来的信。 洛其狐疑地打开。 给他看这个做什么。 信中是周蓉亲笔所写,用词用句繁复不提,最终却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宴请薄朔雪,让他进宫谈谈。 洛其看完,将信纸摔下,生气道:“她疯了吧,哪个傻子会去吃这个酒。” “我去。”薄朔雪道。 洛其惊恐抬头,好像活生生看着自己的朋友在眼前变成了一个傻子。 薄朔雪笑了笑。 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跟洛其说话,而是转头对着赵将军开口。 “我早说过,洛公子单纯直爽,不许跟洛公子置气。” 洛其拽着他道:“你先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便是请你来看城防图的原因。”薄朔雪深吸一口气,“如今大军集结,周蓉自知势不可挡,便以城中百姓的性命作为要挟,使我等退却。” “此时城中恐怕早已处处都是提前布置好的火油,若是我们不应这纸邀请,强攻城门,城中立刻便会化成一片火海。” 洛其脸色煞白。 医者仁心,他性情再散漫,也是有原则的,人命在他眼中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当朋友的性命,和庞大无辜者的性命放在一起比较,洛其从没想过这般复杂的问题,瞬间头痛,心里排斥。 “历史上谋反叛乱,从没有哪方在乎平民百姓的死活,甚至路过要屠城,擒虏要坑杀,但我们并非那般反军。” 薄朔雪伸手比了比赵将军:“赵廖二位将军,是为荣誉而战。朝廷视将士为刍狗,为枯草,要用时便是盾牌,不用时便随意折辱。赵将军要夺回武将荣誉,不能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至于我。”薄朔雪负手在后,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天下之士,都是长公主的子民,我为长公主而战,自然不会弃他们于不顾。” 那么,只能去。 孤身前去鸿门宴,谁都知道有多危险。 更何况那周蓉耍尽小人手段,绝不可能讲究一丝仁义,她让薄朔雪去,不让他有去无回,又怎么可能罢休。 “我会去,去了就一定会回来。”薄朔雪温声道,“洛公子带着长公主从京城逃出,定然是同长公主先研究过路线,宫城中有何关窍,还请洛公子分享一二。再者,若有随身可用的毒物药丸,是最好不过。” 洛其蹙眉:“药丸,我可以给你。但路线,你为何不直接问长公主?” 薄朔雪又是沉默。 洛其反应过来,脸色难看至极。 作为朋友,他都已经极不愿意让薄朔雪前去,更何况郁灯泠? 难怪薄朔雪闭口不言。 打仗烦死了。 洛其转身就走,赵将军想拦都没拦得住。 过了一会儿洛其却又背着一个箱子回转,砰的一声摔在桌上,箱子弹开,里面是当时郁灯泠为谋划逃跑路线绘制的手稿,还有各色纸包装着的药粉药丸,上面都用细羊毫一一标记了名字和用处。 洛其生气,扔下东西就往外走,出门时大骂:“药给你了别乱吃,吃死了别来找我。” 薄朔雪哑然失笑。 洛其跑到后院的曲水小桥景边,托着腮沉默了许久。 他不理世事,极力想活得简单,他看得出来,郁灯泠在这方面跟他一样。但世间事,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简单的。 只是那些复杂的事情,有其它人去做了,才使他们能够过得简单而已。 郁灯泠碰上一个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郁灯泠闲来无事,出去乱逛,最近常常跑去看士兵训练。 一院子人站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相同的兵器,听着指令一丝不苟地朝着同一个方向挥舞,再收回,再挥舞,气势磅礴,很有观赏性。 深秋无云,这几天日头有点毒,郁灯泠坐在亭子的廊下静静观赏。 中途有个小婢女过来问郁灯泠午膳想吃什么,郁灯泠随口说了句想喝鸡汤。 “嚯!哈!”士兵们声势震天。 郁灯泠看到兴头上,还给他们鼓掌。 一个人影从后面稳步靠近。 郁灯泠都不用回头,就认出身后来人是薄朔雪。 薄朔雪柔柔唤了她一声:“阿灯。” 郁灯泠心思不在此处,敷衍地“嗯”了一声,目光继续追随着场中的士兵。 薄朔雪微顿,视线也跟了过去。 “阿灯,在看什么?” 郁灯泠随口应道:“看这些兵。好看。” 哪里好看? 场中人很多,但不乏几个格外高大健壮的,如同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薄朔雪蹙眉评判了一番。 他端着鸡汤坐到郁灯泠旁边,身子微微侧过来,挡住郁灯泠的视线。 和她耐心解释道:“有些人其实并不是那么英武的,但因为旁人衬托,才显得格外英气,给人以错觉。” “什么错觉?”郁灯泠听了一半漏了一半,转向薄朔雪,看了他几眼,“哦……确实有错觉,你也不要太在意了,这没什么的。” 毕竟薄朔雪看起来很厉害,谁知道他不行。这就是十分典型的错觉。 薄朔雪察觉出了长公主眼神中的意味,额角瞬间蹦出几条青筋。 手指用力,几乎快要把瓷碗捏碎。 但话毕竟是他自己说的,而且长公主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而已…… 可这就足够叫人恼怒了! 薄朔雪悄悄地转向一边,深吸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略后悔。 甚至想回到昨晚,在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前把自己打死。 从他说完那句话之后,长公主再也没有“为难”过他。 甜蜜的折磨的确是没有了,可阿灯也不黏他了。 甚至现在还跑来看别的男人。 难道是因为他不行,所以阿灯要去看别的行的人? 薄朔雪顶着大日头想出一身冷汗。 危机感蹭蹭地冒出来。 是他不懂事了。他本来以为面子不重要,却没想到有这么多后续的麻烦。 薄朔雪端着鸡汤沉思,在心中组织着语句,想要解释一番。 至少把这个可怕的误会给去除,但就在此时,场中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