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天不排斥这些秘密,因为他知道,攸关是不想他跟着一起担心。 两人间的气氛陡然低迷,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挺着的大肚子:“都怪我太胖了,总是拖你后腿。” “没有的事。”攸关摸摸他如同怀胎六月的肚子,“等孩子出来我要当干爹。” 王秋天:“……” 贫民区名副其实,从高处望过去,整片花花绿绿。等到走进了才发现,那些花花绿绿来自于破烂斑驳的房顶,和用各种废弃材料搭建的“墙”。 这一带很少有其他区的人过来,攸关这样身着衬衣裤子高帮靴,身上还挂着小布包的年轻人一出现,立即引来许多瞩目,都以为他和之前搜查的人员是一伙的。 他每经过一个地方,那附近的门窗必然紧闭。 攸关觉得像极了过街老鼠,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嫌弃成这样。 对,余纵除外,小美人鱼也不太喜欢他呢。 这一带街道划分模糊,攸关根本找不到荣一金给的地址。他不慌不忙地在贫民区内瞎转悠,终于转到了系统说的地方。 他抬头看天,眼下气温高达48度,皮都快晒掉了。 攸关扶着晒得滚烫的铁门,摇摇欲坠,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听见门外的响动,屋内的周叔立即用盲杖去戳余纵,让他赶紧躲到地窖里。 “不用躲,我认识他。”余纵藏在暗处,从墙上的缝隙看见了攸关。 周叔前去开门,手往前伸摸了摸,没感觉到有人。随即试探性的用盲杖往外点了点,心里一慌,这是晕倒在他家门外了。 “喂,醒醒,喂。” 盲杖在身上戳来戳去,弄得攸关又疼又痒。忍住笑假装刚刚醒来,抬眸对上周叔布着伤痕的眼睛,声音沙哑:“大叔,我现在很不舒服,能进去讨口水喝吗?” 周叔戒备心很强,“你等着,我给你端出来。” “……”攸关戏精附体,撑着地面站起来一半,又跌坐回去。 周叔听着他落地的声音心里不忍,答应让攸关进去休息下。 攸关走路很慢,仿佛快亿点点就会再度晕厥。他迅速扫了眼大致环境,破旧的屋子里只有简单的床椅,哪里有余纵的影子。 奇怪,系统说了他就在这里。 攸关在四方桌边坐下,手指捏着桌沿,寻思这间简陋的屋子里是不是有密室。 “喝吧。”周叔熟悉小空间里的一切,行走无碍,他立在青年面前,鼻尖嗅了嗅,“你不是这一带的居民吧。” 攸关惊讶:“您怎么知道?” 周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能闻出来,这一带缺水,有喝的就不错了,没有多余的水做个人清洁。” 攸关:“……”受教了。 话虽如此,周叔这里却没有异味。攸关小口抿着水,顺便打听荣一金妹妹的地址。 “你找荣一婷?”周叔握着盲杖的手紧了紧,胳膊上的肌肉绷紧,进入了备战状态。 盲杖的另一头是金属质地,一棍子下来脑袋铁定开花。 攸关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退到墙角处,“我不是坏人,地址是荣一金给我的。” 荣一金被关在研究所,接触到的都是工作人员,周叔判断出攸关的身份,态度一下子冷了八百度,没好气的给他指完路,让他赶紧走人。 这也是个被基地深深伤害到人,攸关表示理解。 无视了周叔的臭脸,将中午没吃的列巴留在桌上,“谢谢您给我的水,我先走了。” 到门口时想起自己没刷存在感,他转身真诚道说:“对了大叔,我叫攸关,在研究所的工作编号是0771,住宿编号是1608室3号床。今天要不是您让我进来休息喝水,我肯定渴死在外面,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周叔:“……” 攸关走后过了十几分钟,余纵从地窖里出来,嘴角往下压着,被睫毛敛住的眼眸很冷,“他是冲我来的。” “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周叔回忆这刚刚与攸关相处的细节,“真要是那样,他为什么不直接报告上去?” 贫民区附近24小时有人巡逻搜索,青年只需要在外头喊一声,不出五分钟就会有人赶过来。 余纵:“……”有道理。 如果是之前,余纵一定不会怀疑自己的猜测。但在经历过逃亡后,他对攸关的情绪很复杂。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余纵有种莫名的恍然,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鱼缸中。 黑水中多出了一点光。 很微弱,却能帮他找到出口。 打从一开始攸关就说过他不是张卯的人,他没有相信,现在心里坚固的防备有了坍塌的趋势。他想尝试着,去相信这个人。 “就是那小子救了你吧。”周叔回到床边坐下,悠哉的拿着水杯。 余纵没有否认。 周叔笑而不语,两只耳朵听着余纵的动静,“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对他态度不一般。” 从研究所逃出来的人不可能心慈手软,倘若余纵真的怀疑青年的来意,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这小子身上的戾气很重,稍有不慎就会把人刺伤。 周叔的话轻易撬开了那段记忆,攸关假装出的呻|吟闷在氧气罩里,余纵当时靠在石壁上,身体里的热流四处流窜,心跳快得要爆炸,他努力克制,好几次想去捂住对方的嘴,可是他不能,他怕一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会无法自控。 攸关装得很像,高声时情绪激昂,低吟时欢愉中夹杂着痛苦。那些声音在荷尔蒙的印象下有种奇异的魔力,强势而温柔的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缱绻的画。 “你小子想什么呢!”周叔不满自己被无视,“我在问你话。” “没发生什么,经过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周叔:“那也能叫经过?” “为什么不能?”余纵反问。 周叔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两人见面后他曾问过余纵是怎么出来的。 余纵的回答是:“逃出来的。” 要不是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还以为是只锯嘴葫芦。周叔语重心长,“你以后对自己老婆可不能这么说话,会把人气跑的。” 余纵抱着胳膊看他,脸上没有情绪变化,“我不会娶妻生子。” 周叔在心里叹气,还是太年轻了,真爱就像龙卷风,来了挡都挡不住。 —— 攸关结合周叔告诉他的信息,又花了半个小时才穿过贫民区,抵达西面废品站。 废品站外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牌子上写着【营业中】。他拽着门上的绳子晃了晃,系在绳子顶端的石头碰上玻璃瓶子的内壁,当啷作响。 荣一婷的眼睛和荣一金很像,她一出现攸关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是想修东西还是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