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淡然,身上却带着股不容置喙的气势: “我说过我要和他再见一面,而现在正是一个摆在眼前的绝佳机会,向管理官争取到这个机会费了我一番功夫,现有的计划不会再发生任何人员上的变动。” 安室透看着重新沉浸进资料中的黑发青年,身为相关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好友在神津真司的这件事上已经投注了多大的精力,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总之,万事小心。” 诸伏景光翻过一页资料,眸光炯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的目光凝结在手里的那份资料上出现频率极高的那个名字上,低声自言自语道: “终于……” * 【三天后】 那是一个难得的风和日丽的午后,玄关处的衣架旁,神津真司仔细地系好围巾,确认过没有任何遗漏后,才欣然推开房门。 “您要出门吗?”见此情景,在门外等候已久的伏特加立刻问道。 神津真司看起来对其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停在院落前的那辆黑色轿车,在他抬手准备打开车门前,伏特加已经先一步跑过来为他打开了车门。 他还未完全抬起的手臂重新落下,礼貌道:“谢谢。” “您客气了、您客气了……” 伴随着伏特加的诚惶诚恐的推脱声,神津真司垂眸看向正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的老熟人,明知故问地打了声招呼:“好巧。” 坐在后排的男人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他瞥了站在车旁的人一眼,“嗯”了一身,没为自己的出现做任何解释。 神津真司也不在意,十分自然地坐进后排的另一个位置,随手松了松脖颈上围着的围巾。 “神津先生,您要去哪里?” 神津真司循着记忆中的那几行字,流利地报出了一串地址,那是一家颇为考究的咖啡厅。 车子开始启动,又平稳地驶出,神津真司的注意力落在了身旁那人的身上,不太走心地找了个话题:“吃过午饭了吗?” 琴酒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闭嘴。” 他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态度放在琴酒身上已经称得上一句不错了,是以神津真司适应良好,他嘴上敷衍地应了几声,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手探入口袋,取了什么东西递过去,笑吟吟道:“喏,给你。” 琴酒的目光发生转移,落在了对方递到他面前的那只手上。 ——一颗包装精致的糖果静静地躺在那只手的掌心。 琴酒没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神色也依然冷漠,只是重新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向那双充斥着笑意的墨色浓稠的眸子。 “橘子味的,要尝尝吗?”神津真司笑着问。 -------------------- 作者有话要说: 想改个更贴切的文名但是至今毫无头绪,整个人就是起名废的自我修养 第44章 一辆外表低调的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路边。 “到了, 神津先生。”伏特加任劳任怨地提醒道。 神津真司应了一声,坐在原位未动。 “不好奇一下我去见谁吗?” 坐在后排的银色长发的男人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嗓音里带着常年吸烟所带来的磁性和沙哑, 语气冷淡道:“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好吧。”神津真司耸了耸肩:“能把你的风衣借我穿穿吗?” 琴酒从烟盒中抽出香烟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坐在身侧的人。 神津真司只是微笑,没有对这个突兀的请求做出任何额外的解释。 片刻后,一件沉甸甸的黑色长款风衣外套被扔进他的怀里, 他看起来心情颇好地道了声谢:“谢了。” 他换上那件借来的黑色风衣, 还不忘把口袋里的糖果一并转移过去, 将自己的外套叠好,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围巾,做完这一切, 他推开车门下车,却没立刻将车门关上。 “黑泽。” 神津真司微微俯身, 他看着那双藏在阴影中的绿眸, 饶有兴致地说: “事实证明, 倒也没有那么不合身。” 车门被关上, 伏特加没听懂那位先生的话中的深意,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他的上司正用指尖捏起一颗包装精致的糖果举到眼前,不知究竟是想从中观察出什么。 琴酒蓦然挑起眼皮,锐利的目光直指前方那块狭小的镜子。 被抓包的伏特加心里一惊, 心脏砰砰直跳,赶忙收回视线, 战战兢兢地问道:“大哥, 接下来要做什么, 需要安排人跟进去吗?” 琴酒缓缓将那颗糖握在手心,车内隐约能听到几道来自骨节之间的摩擦声,其中或许也夹杂着那颗糖被挤压碎裂的声音。 “不必,等他出来。” * 一封信,准确来说,那是一封来自苏格兰威士忌的邀请函。 简洁、直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留下了时间、地点以及一个落款。 很遗憾,虽然难免让人忍不住去怀疑这份邀请是否潦草了些,但是为了那个落款人,他还是会准时赴约。 这让神津真司会产生一些类似自己的心思被预判了的错觉,对他这种乐衷于把握主动权的人来说,其实这种感觉谈不上美妙,但是想到对方是苏格兰威士忌,似乎也不会太让人感到被冒犯。 神津真司缓步走在走廊,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向最里侧的那间包厢。 到达目的地后,领路的服务生微微鞠了个躬,动作迅速地离开。 神津真司理了理敞开的风衣前襟,抬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下压,推开面前的那扇门—— 包厢内,听到门轴转动声的黑发蓝眼的青年站起身,从未完全开启的缝隙中,他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金色。 神津真司走进门内,又随手将门关上,外界的一切寂静与喧嚣被阻隔在那扇单薄的门外,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同样没有开口说话。 比起一同居住在那栋房子时的警惕心和疏离感,分别后他们的每一次重逢中都带着别样的熟稔,他们对视着,彼此审视,也是隐秘却光明正大地观察。 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神津真司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苏格兰早就该死了。”】 诸伏景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人的唇角突然扬起的一抹弧度,这种微笑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在那三十三天里,那个人总是以这副表情来面对他。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来打破目前这种异常的氛围,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对方率先道: “抱歉,我来晚了。” 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