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地将盘给砸了个稀烂。 江逾白,四岁学钢琴,七岁学大提琴,接受专业音乐培训十几年,但他居然唱!歌!跑!调! 一句歌词没一个字在音准上,简直是大型灾难现场! 闻溯被他唱得脸麻:“你别唱了。” 江逾白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纵情高歌:“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段锦绫发出“救救孩子”的哀嚎,把江逾白的书包往闻溯手上一扔,往远处夺命狂奔。 傅磷和秦越同样如此,就连裴斯言也跑了。 江逾白身旁就剩下一个闻溯。 闻溯忍无可忍,也选择扭头就走。偏偏江逾白故意闹,脚跟脚走在他身后,如同点了自动跟随一般,闻溯往前他往前,闻溯拐弯他拐弯。 “闭嘴。”闻溯面无表情。 江逾白不听。 “别再唱了。”闻溯声线紧绷。 江逾白不听不听。 闻溯:“……” 闻溯闭上眼深呼吸,转身、伸手,将江逾白拦腰一搂,低头。 他堵住江逾白的嘴。 一个吻。 唇齿灼热湿润。 ! 江逾白眼睛瞪大,像受到惊吓的猫,浑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来,呆呆立在原地,虽然仍旧张着嘴,但哑了声音。 “虽然……但是……你……做了什么……” 两三秒后,江逾白才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封印。” 闻溯语气平静,“看来成功了。” 第23章 Ch.23 国庆长假就这样到了。 十月初的临江市, 天气向来不太好,天空里始终飘着阴云,时不时还会下雨。 但街上游人依旧多,江逾白去上大提琴课时坐车路过商圈, 往车窗外一看, 广场和步行街上挤满人头、仿佛一片黑云,光是看看就觉得窒息。 朋友圈里的风景倒是漂亮, 蓝天白云湖泊海滩山林花海, 不过大多都是近照和微景,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取到那样的位置。 江逾白没有任何出游计划。 自从开始学乐器后, 他就很少有机会旅游了。他每天都得花几个小时在琴上。有句老话说得好:一天不练, 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三天不练, 观众知道。何况他卡在瓶颈期, 哪怕一天也不敢懈怠。 这天又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 跟针似的一根接着一根飘到落地窗外侧,从室内看出去, 整个世界都浸润在了溶溶的水光中。 夜幕还有一段时间才会降临。江逾白盘腿坐在毛绒地毯上,望着窗外思考晚上吃什么外卖。突然的,一辆熟悉的银色小轿车驶入了不远处的街道。 那是卫岚的车! 若是直行一两百米后再拐个弯, 就能进小区底下车库了。 她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难道这次缺考语文被发现了?不会不会,这次月考不会那么快出成绩, 老师也是要放假的。 但总之还是快溜吧,她一准会问这次考得怎么样,指不定又要吵一架。 江逾白宛如惊弓之鸟般一下蹦起来, 从书房蹦回卧室,拽下书包, 把手机充电器和Switch往里一塞,冲向玄关换鞋出门。 他从未这样急切地出过门,连早上起床去上学都没这么匆忙,两分钟后,便抵达一楼平层,走这里能和从车库上楼的卫岚完美错过。 但江逾白没急着出楼。他在大厅里蹲了下来,把通讯录列表从头翻到尾,想找个人收留他。 出去旅游的首先排除。 在外面挤人堆看人海的也排除。 虽然宅在家但是家里有长辈的同样要排除。 …… 这样一通筛选,符合江逾白条件的有且只有一个——闻溯。 江逾白的手指停在闻溯的微信头像上。 这人的微信名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句号,头像也简单,是穆夏的油画。 自从那天闻溯把江逾白“封印”之后,他便没主动找闻溯说过话。 其实江逾白并未对闻溯的举动感到恼怒,毕竟他对自己的唱歌水平是有逼数的。 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他急需江湖援助,害羞这种情绪还是能丢多远就丢多远吧! 不就是亲个嘴吗?又不是没亲过! 江逾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戳开闻溯的微信,先往两天没有联络的聊天框里丢了个流泪猫猫头,然后打字问:“溯哥,我可以来找你玩儿吗?” * 闻溯母亲去世,但还有外公外婆和小姨等亲戚。他虽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但逢年过节都会过去吃饭。 南山半山,大平层临湖,湖面缭绕雨雾,向远能眺望到半隐在山间的老君洞道观,莽莽层林,朱红飞檐,清幽宁静。 向南的阳台上有一张茶案,闻溯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对坐,中间摆开了一盘围棋。 轮到闻溯落子。 恰好桌上的水壶将水烧到合适的温度,老人揭开茶叶罐,熟稔且悠闲地投茶注水,出汤后分出的第一杯茶放到闻溯面前,说道: “这是你姨夫新从武夷山带回来的金骏眉,比路边那些奶茶好喝多了,尝尝?” “听给你打扫卫生的小张说,最近你那边的垃圾里老是出现奶茶的包装盒。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东西不健康,别老喝。” “还有炸鸡和辣条,你最近也吃得很多。那些也是垃圾食品,偶尔吃一次可以,但不能多吃……” 老人絮絮叨叨起来便没个停,闻溯不打断也不解释,喝了口茶,应了声“嗯”,瘦长的手指从棋篓里捻出一枚白子。 他终于思索出这一步如何走,正要把棋子落到棋盘上,手机突然一震,屏幕上刷出两条微信。 仿佛有某种感知,闻溯选择了先看手机。 哪怕是在家人面前,他也懒得控制面部肌肉,自眼梢下扫来的眸光总是冷淡,这会儿却轻轻上扬了眉梢,眼底短暂地浮现出了笑意。 “外公,我突然有点事,得先走了。”闻溯打了几个字发送出去,抬头说道。 “怎么突然要走?什么事能有和外公下棋重要?”老人不乐意地瞪起眼。 “有些突发情况。”闻溯将棋子放回棋篓,给老人斟了一杯茶,站起身。 老人依旧不乐意:“是学习上的事情吗?要我说学习随便搞搞就行了嘛。” “还没喝上呢,就说起胡话了。”另一位慈祥温婉的年老女性来到阳台上,眸光略带斥责,转向闻溯时又露出和蔼的笑容:“别听你外公的,他不差这盘棋,有事就去吧,让你小姨安排车。” “谢谢外婆。” “和我客气什么?最近天气变化大,要及时加衣。”外婆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