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笔,彭石涯深吸一口气扔了笔,怯怯地挨近颜水鸣怀里头一次闷闷地撒了娇:“我不想画……” 颜水鸣憋笑憋出内伤来,拍着他的背脊体贴道:“不想便不画,下回我来画。” 笨蛋彭石涯因此暗暗松了口气。 可其实下回是什么时候,画什么,画在哪里颜水鸣全都没点明。 这样又过了三日。 第三日午时天气有些闷,他们趁着快要下雨从山脚下捉了半桶鱼回来,半桶都是彭石涯的功劳,颜水鸣忙活半晌只捉到一条不能吃的小红鲤,长得却是可爱,于是被他当作开运锦鲤拿来哄骗人,彭石涯信以为真,捧着小红鲤十分珍重百分喜欢,最后傻傻地说原来自己也和转运锦鲤失之交臂过几次。 悠悠哉哉回到半山腰,小丫头已经等在院子里焦急地打转,看见人回来才一口气捋顺了,一眼瞧见大少爷身边牵着的好看的少年,一句话又卡了壳,“少爷”了半天才想起来下半句:“少爷,夫人,夫人她病了,您快跟我回去看看!” 第26章 春雨在颜水鸣走后半个时辰淅淅沥沥下起来。 彭石涯被扑在脸上的雨雾唤醒,匆匆起身将院里淋雨的一桶肥鱼提进廊下,掰着指头盘算半个时辰是不是能够顺利到家了:这里到山下就要一刻钟,还要途径村庄进城中去,那脚程要很快很快才能不淋着雨…… 想到这,彭石涯惊忧地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幕,怪这雨下得不是时候。 其实他以前最喜欢下雨,下雨蓑衣就会卖得更好,田里的菜苗也会在雨后抽条长高起来,尤其秋天下雨多的年份,连院里结的梨子都会特别甜。 可现在他的梨子已经够甜了。 彭石涯抱着那桶肥鱼,因为下雨的缘故,鱼们纷纷探出水面来呼吸,颜水鸣送他的小红鲤被几条肥鱼挤占得没了空间,焦躁地在缝隙中游来游去,彭石涯卷了袖子把那尾小红鲤捞出来另外装在一个大盆子里,小红鲤“噗通”入了水,畅快地摆着尾巴吐泡泡。 气泡在水里飘着荡着然后上升到水面破了,彭石涯晕乎乎地想起些什么来,颜水鸣上一次叫人买了梨树苗种在院子里送给他,之后第二天就走了,他等了几天只等到了颜家老夫人去世的消息…… 彭石涯有些慌,其实从刚刚听到他母亲生病的消息起,他就在紧张了。 但是颜水鸣告诉他只是普通的风寒:“春末夏初多风寒,我母亲年年都要赶上一次。”他特意转头同那小丫头证实,小丫头犹豫着点了点头。 除了安抚,颜水鸣走时还重新画了一丛竹子给他,说等回来之后要是能画好竹子了,就教他画石头和小山丘。 再叮嘱一些别的什么,颜水鸣最后亲他的额头,半开玩笑似的,却说得极其认真:“这样……若三天后我没能回来,一定是身不由己,到时就要由你来救我。你只管去敲颜宅的门,他们要是不让你见我,就去报官,说有人扣押了你的夫君。” 于是彭石涯的忧绪成功被扰乱,耳朵里只剩下冲来撞去的夫君二字,迟钝地眨眼迟钝地点了头。小丫头在旁边同样看得满脸通红,听得心惊胆战,被颜水鸣勒令背过身去。颜水鸣的鼻息压近,唇舌也覆过来,温温柔柔搅了一通之后悄声耳语:“甜吗?喜欢吗?” 甜。喜欢。 彭石涯羞臊又心虚地看一看背对他们的小丫头,揪紧他的袖口点头,颜水鸣便笑:“那就开心些等一等我,阿水哥哥不会再丢下宝贝牙牙。不要胡思乱想,多多想我。” 既然颜水鸣叫他不要胡思乱想,那他就要听话。可总也止不住乱想,他没有不相信颜水鸣,只是对于生病这种事情本能的感到不安,毕竟曾经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被认为是会带来灾厄病痛的人,并且连他自己也这样觉得。 彭石涯只好去睡觉,睡觉就什么都不会想,他脱了衣服爬上床,被褥上有颜水鸣清冽的味道,还有床头一束栀子香,他没出息地嗅着抱着,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 颜水鸣到家的时候并未下雨,他打马车上跳下便直奔了母亲的院子。 显然他也不是全然那么淡定,他母亲从来不是什么小病小痛都要小题大做的人,这样着急叫他回来,必定是有些情况。路上虽探问过小丫头,奈何她这次一问三不知,只是翻来覆去说情况危急,这说辞让人更无法放下心来。 不过提着的一颗心在看见他爹的时候彻底放了下来。 颜老爷就在颜夫人的院子里候着,还有心情逗一只绿毛鹦鹉。瞧见颜水鸣回来立刻甩了袖子作冷漠状,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瞥了匆匆回来的大儿子一眼,瞧着精气神挺好,只是不发一言。 等颜水鸣先开口叫了一声“爹”他才冷冷哼出一声,上下将他打量一眼:“还知道回来!” 颜水鸣却是没因这冷淡的态度有任何的不爽快,反而暗暗定了心:一方面可以确定他母亲定然无大碍,一方面也瞧的出,他老爹似乎要先一步妥协了。 颜水鸣与那双故作威严的眼睛对视片刻,颜父却像是懒得理他,瞥他两眼便要负手出门去。颜水鸣叫住他,规规矩矩又喊一声“爹”,真诚笑道:“家总是要回的。” 颜父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临出门前还是丢下一句:“去看看你母亲,最近总是念叨你,听得我耳朵起茧子。” 待真的进屋去,果不其然看到母亲正披衣靠在床头等他,面色瞧着并无大碍,连半分倦色也无,只是听闻有人进来先抵唇轻咳了两声。 颜水鸣顿时了然,忍着不去揭穿,仍旧关切地问候。 颜母却拉了他悄声道:“没什么病,就是吓吓你爹。” “没吓着他倒吓着我了。”颜水鸣在床边坐下,叹道:“不过您这装得半点也不像。” 颜母笑道:“吓没吓着不要紧,有用就好,你看他这不就立刻叫你回来了么。” 颜水鸣替她掖好漏风的被角,明知故问:“禁闭是你们下的令,想解禁叫我回来那便解了,做什么还绕这一大圈子。” 颜母微微来了脾气:“你倒要说这个了,谁不知道禁闭也就是个意思,早说了你退个半步就回来了,你自己倔得很,你爹又憋着气死要面子,好好的父子俩现在像什么样子!” 颜水鸣摇头:“这半步我退不得,现在更是没法退。” 自己生养的儿子哪能不了解,颜母叹气:“知道你不会退,从来自己有了主意旁人就劝不动,那现在还怎么办?也只好我们退。你若真不喜欢我们断不会再逼你成亲。” 颜水鸣有些惊讶,他以为至少还要有一轮博弈,没想到这么快就透了底,还妥协地这么彻底,他思忖片刻,旋即明白了,温声笑道:“这是您自己的意思,我爹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