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护卫见状忙扶着他坐到了矮榻上。 “陛下,太医院的人现在都赶过去汀园了,想来他们定能让殿下转危为安的。”顾盛安慰道:“老奴匆匆赶回来,是觉得此事有蹊跷,不敢有丝毫耽误,生怕再出了岔子。” 皇帝抬眼看向他,“你这话是何意?” “老奴询问了汀园的管事,得知汀园不止前厅那一处门廊坍塌了,前几日后头一个水榭的廊檐也坏了。只是众人以为是年久失修,再加上那水榭临水,湿气重,才腐坏了,是以并未放在心上。”顾盛道:“谁也没想到,时隔不久,前厅的门廊竟然也塌了。” 顾盛想起那一幕,都觉得后怕。 “你是说……有人要害云归,在汀园的门廊上做了手脚?”皇帝问。 “老奴不敢乱说,只是觉得其中有蹊跷,这才想着赶紧来宫中朝陛下知会一声。万一真是有人故意为之,谁知道汀园里别的屋子有没有动过手脚……” 皇帝面色一变,开口道:“来人,不能让云归继续住在汀园里,不如让他先搬回东宫。” “这……二殿下尚未复位,搬回东宫是不是有些仓促了?”顾盛提醒道。 若是换了从前,皇帝肯定会有所忌惮,但如今得知叶云归命悬一线,他满心只有担忧。 “顾盛,你亲自带人再去一趟汀园,那地方不能继续让云归住了,让他先搬回来吧。至于汀园……薛城……”皇帝叫来了禁军统领薛城,吩咐道:“你派人连夜去一趟工部,查一下汀园近年来的修缮是谁主事,把人先扣了再说。然后找几个擅修工事的,亲自盯着他们去一趟汀园,看看那门廊到底是因何缘故会无故倒塌。” 若他没记错的话,汀园应该在不久前刚修缮过,出了这样的事情,明显就是有猫腻。 今日塌的只是汀园,若他不查个水落石出,谁知道明天塌的会不会是皇宫? 顾盛再回到汀园时,太医们已经替叶云归轮番诊治过了。 因为满月在叶云归的脉象上做了手脚,所以他们诊治的结果全都是受了内伤。 这会儿叶云归服了药之后,已经醒了,只是看着十分虚弱。 顾盛将皇帝的旨意朝他说了,叶云归听了之后,有气无力地道:“多谢父皇关怀,我暂时还是留在汀园比较好,我如今伤成这样,也不好奔波……” 不是他不想回东宫,而是如今时机尚未成熟,他贸然回去非但于自己无利,还可能陷入尴尬的境地。他若要回东宫,便要堂堂正正地回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 “陛下是担心,万一再发生这样的事伤了殿下。”顾盛道。 “那就劳烦公公……让人先检查一下我住的这处院子,看看有没有问题。”叶云归说了没几句话就没力气了,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顾盛不敢劳累他,只能和太医们商量了一下。 依着太医们的意思,叶云归受了内伤,的确不适合奔波,所以暂时留在汀园是最好的。 顾盛也不敢做主,只得让薛城带来的人先检查了叶云归住的屋子,确定这房子足够结实之后,才去朝皇帝复命。 “那个负责汀园修缮的主事名叫胡贵,听说已经被禁军的人拿了。”岑默坐在榻边,朝叶云归道。 叶云归一笑,惹得自己轻咳了几声,咳得原本白皙的脸颊又有些泛红。 岑默拧着眉将他慢慢扶起来,让他借力倚在了自己身上,他这才慢慢止住了咳嗽。 “岑默,你身上果然不那么冷了。”叶云归笑道。 “值得吗?”岑默问他。 “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所有事。” 叶云归倚在岑默身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道:“当然值,为你治了寒症 ,我靠着就没那么凉了,多舒坦……至于那个胡贵,就更值了。” 这个叫胡贵的人,平日里没少借着主持修缮工事的机会中饱私囊。 上一世,也是他主事的某处园子塌了门廊,当时事情闹得不算大,但他怕事情败露牵连自己,便一不做二不休,将脏水都泼到了驸马的身上。彼时驸马的职分,甚至和修缮工事不沾边,只是那时叶云归死了,墙倒众人推,驸马便因此事被发落了。 这一次,叶云归提前在汀园的门廊上做了点手脚,胡贵肯定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不出意外,他应该会死得很惨。 叶云归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郁结总算是稍稍散了些。 只是想到上一世瑞阳公主和她腹中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他依旧忍不住难过。 “是他叫你这么做的吗?”岑默忽然问道。 “谁?”叶云归不解。 “那个人……”岑默慢慢凑近叶云归耳边,开口道:“那个躲在暗处从来不现身的人,教你用蛊虫给我下毒和替我治伤的人,教你为了除掉胡贵,不惜这么折腾自己的人。” 叶云归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几分惊讶。 岑默觉察到了叶云归的反应,揽在对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问道:“你这么紧张那个人吗?” 叶云归:…… 第29章 “满月, 怎么办?”叶云归问。 【如果你把我的存在告诉别人,按照系统的设定规则,我会消失。】 岑默见叶云归不说话, 继续问道:“殿下,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那个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叶云归道。 “是他教你给我下毒将我活捉,也是他教你用蛊虫。”岑默道:“你并没有学过巫蛊之术,没有人教你的话, 你怎么可能会用蛊虫?” 最开始被叶云归活捉时,他或许还能被糊弄一阵子,但日子久了, 叶云归的一举一动根本就瞒不过他。 “岑默……” “那个人一定知道我的存在,可我却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岑默一开始只是好奇,想从叶云归这里问出点什么来。 可叶云归的态度,让他有些受挫。 明明他们都是替叶云归卖命的人,为什么叶云归要将这个人保护得这么好? 叶云归感觉岑默揽着自己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几乎要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没有那个人!”叶云归道。 “你不愿告诉我是因为不信任我吗?既然不信任我,为什么要替我治寒症?为什么不任由我去死?”岑默想不明白, 叶云归为什么要替那个人守口如瓶。 如果真的是因为不信任自己,何苦用这么凶险地法子替自己治寒症? 叶云归试图去扒开岑默的手, 却徒劳无功。 “或者,真如你所说, 治好我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我?” “岑默你别……咳咳……”叶云归忽然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岑默骤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