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的对戒格外显眼。 “不够正式。”贺桥说完,迫不及待地向朋友介绍伴侣,语气里洋溢着初次坠入爱河的人特有的欢欣,“这是小池。” 方时尔这才正儿八经地望过去,主动伸出手:“你好,方时尔。” 池雪焰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念起来还挺顺口的名字。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颇为帅气的年轻男人,笑了一下,并未开口,似乎是懒得礼貌回复自己的全名。 接下来,气质张扬的红发青年一言不发地脱离了恋人的怀抱,顾自向前走去,在豪华的皮沙发上随意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群玩得正欢的年轻人一见到他们出现,当即起哄似地闹起来,在正中央腾出一片空间。 贺桥对于池雪焰的举动丝毫不显意外,更别提不满,而是快步走过去,紧挨着他坐下。 这份爱情里的支配关系一目了然。 留在原地的方时尔看着自己横在半空的手掌,没有丝毫被忽略的愠怒,眼底反而闪过一丝早有预料的兴奋。 他背对着人群中正被热闹包围的恋人,神情自若地关上包间门。 音乐声震耳欲聋,身上流转着绚丽光斑的陌生人们争先恐后地自报家门,生怕自己在这位光彩夺目的新人面前露了怯。 而池雪焰窝在沙发里,偶尔敷衍地应声,一个名字都没记住。 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摆满了冷盘与点心,是贺桥为他点的,说是这家俱乐部的特色之一,由专门从高端酒楼里挖来的大厨出品。 他尝了几个,味道确实不错。 改天可以带爸妈来尝尝。 这里的音响设备也很好,适合K歌,就是周围这群人太吵。 好在他们很快察觉到池雪焰的不耐烦,再加上目睹了贺桥对他无限包容的态度,随之收敛了许多。 于是仍旧闹哄哄的房间里,局部呈现出一种特殊的景观。 坐在人群中央的池雪焰懒洋洋地看着周围人玩乐,不时与身边的贺桥低声说话。 有人歌声悦耳,他就当作live表演安静聆听。 下一个拿到话筒的人胡乱跑调,他刚皱起眉头,始终关注着他感受的贺桥及时做出反应,随手拿起一个沙发上的靠枕丢过去,同周围那些关系熟稔的朋友们一样,让对方赶紧交出话筒滚蛋。 嘻嘻哈哈的年轻人躲开飞来的靠枕,故意攥着话筒不放,大喊一声:“贺哥你怎么重色轻友!” 这句话随着音响扩散,弥漫在整个光线迷离的房间里。 笑闹声中,贺桥没有回答,神情里透着理所当然,他很快又低下头,专心地剥开手中的坚果。 任谁都看得出那份不消言说的迷恋。 坚硬的外壳落进托盘,坚果肉被轻轻放进池雪焰的掌心。 咬下去是香脆浓郁的味道。 池雪焰接过一粒又一粒,眸中便也泛开一缕笑意。 他头一次觉得这种所谓的聚会还挺有趣。 在刚才那个亲密接触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贺桥神情背后的含义。 有时候,偏见也是一种好用的武器。 贺桥本人都不介意被当成在所谓的爱情中迷失的傻瓜,他自然也不会介意。 顺应偏见做一个将天真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强势主导者,总比勉强自己与这些人假笑周旋来得舒心。 反正他是被伺候的那个人,不费什么力气。 不得不承认,他跟贺桥颇有默契。 无需言语,他们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边缘一些的位置里,方时尔的表现和平常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是,他今天是独自前来,没有带以往次次不重样的女伴或男伴。 比起包厢里大多在暗中打量池雪焰的人们,他显得淡定许多,很少将目光投过去。 半小时后,他的手机轻轻震动,服务生再次发来消息。 恰好屏幕上的一首歌唱到了尾声,方时尔伸手调低音量,状似随意地开口:“我还叫了一个朋友来。” 有人循声看过来,他则特意望向不远处的贺桥,叮嘱道:“一会儿你可别介意啊。” 贺桥停住动作,似乎是下意识反问:“你叫了谁?” 方时尔没有明说,起身去开门,语气诚恳:“我觉得你们俩之间只是有点误会,聚一场就解决了的事,不打不相识,大家都是朋友。” 随着他的话语,包厢门再次推开,来人张口就是一句:“哟,这么热闹。” 走进来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T恤配沙滩短裤,清爽的板寸头,脖子上挂一根不粗不细的金项链,很有几分暴发户气质。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正中央的贺桥,脸上立刻堆了笑容,大步迈过来:“哥也在啊,上回真是对不住。” 相反,贺桥的面色却不太好看,难得显出几分烦躁。 旁观的池雪焰对突然插入的新节目饶有兴趣,轻声问他:“这是谁?” 这个陌生的来客也听见了,不等贺桥回答,殷勤地开口:“陈新哲,叫我小陈就行。” 周围簇拥的人让开一些,陈新哲在两人的斜对角坐下,笑容满面道:“我听说贺哥要结婚了,正想着等婚礼这个机会给哥赔罪呢,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说着,他很歉疚地看向贺桥:“那天纯粹是运气问题,一点小事赌这么大,我拿着实在烫手,一定是要还给哥的,对了,再添上一份新婚大礼。” 三言两语,就让池雪焰听明白了两人之间有过的嫌隙。 有钱有闲的富二代们中常发生的事。 “没必要。”面对陈新哲的求和,贺桥的语气不算好,“愿赌服输。” 见他的态度没有软化的迹象,陈新哲想了想,恍然道:“什么还不还的,算我乱说,别当真。” 他随手抓过茶几上的骰盅,笑得格外真诚:“哥你今天再赢回来,不就行了?” 一旁的方时尔顺理成章地搭话道:“赌运气有什么输赢,就是找个乐子,大家都是闹着玩嘛。你可别当真,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又好几天不搭理我们……” 池雪焰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看热闹。 陈新哲是一个圆滑机灵的人精,方时尔则别有用心。 这两个人显然是性格简单的“贺桥”无法应付的。 黑色骰盅里,高速摇晃的骰子撞击着冰凉的桌面,声音清脆。 五分钟后,贺桥又输了一辆车。 是他买新车前的座驾,一辆价值上百万的豪车。 贺桥眼中闪过较真的懊恼。 陈新哲则表演着夸张的惊讶,大呼小叫地说要重来,试图将眼前草率又昂贵的赌局淡化成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旁人也配合着活跃气氛。 因为以贺桥的家庭背景,谁也不会傻到当面惹怒他。 奚落和轻视只能放在心里,用浮于表面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