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身上,这首歌越成功,也就意味着越大的风险。 考虑到公司风格,他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来试试看。 段若还列了好多家公司,准备一家家试下去,直至找到一个改变现在黯淡生活的机会。 他在那场色彩鲜明的婚礼上燃起了勇气,所以把第一站选在了万家传媒。 就像一种命运的指引。 哪怕失败了,也不会觉得遗憾。 至少他努力尝试过了。 控制室里的工作人员做手势示意结束,段若摘下耳机,走出安静的录音棚。 听完现场版的朋友小黄,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慢吞吞道:“比DEMO更好……特别好。” 段若总算放松下来,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除了音乐部门的几名员工,控制室里还多了两个听众。 温和俊美的年轻总裁,和他气质强烈的另一半。 跟婚礼上一样般配。 音乐部的小黄主动征求顶头上司的意见:“贺总,您觉得段落老师这首歌……怎么样?” 他讲话很慢,像是动画片里的树懒,又透着无比认真的味道。 贺桥坦诚道:“旋律和嗓音都相当抓耳,我认为很适合做广告曲,有传播潜力。” 在场其他员工的想法也跟他一样。 但大家同样清楚那个最大的障碍。 短暂蔓延的静默里,段若在满心忐忑的同时,看见这间屋子里最耀眼的那个人,蓦地笑起来。 一头红发的青年看向那个讲话调子特殊的员工,语气十分轻盈:“你刚才叫他什么?” 小黄表情一愣,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段……段落老师?” 池雪焰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纠正道:“是段若,不是段落。” 小黄挠挠头:“对啊,段落……没叫错。” 这下池雪焰反而生出几丝好奇:“你听不出来区别么?” “什么区别?”小黄一脸懵,语调依旧缓慢,“段落?段落?有……区别吗?” 在他丝毫没有自觉的rl不分中,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本略显沉郁的气氛,霎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连段若自己都笑了。 第一个点出来的池雪焰,态度那样大方坦然。 不是嘲笑,不是挖苦,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么念很好玩。 在这个人眼中,好像一切都可以变得有趣。 没什么事值得过分在意。 所以段若在刹那间,有了一个此前从未考虑过的决定。 在笑声中,昙花一现后被埋没了很久的歌手主动开口:“其实,叫段落也不错。” 他认真地问:“我可以不署原来的名字,这样法律上的风险会不会小一些?” 与其冒险执着于用自己的名字,不甘于那个被夺走的本名,为什么不稍加改变呢? 无论是段若还是段落,那都是他。 也许乍一听,段落这个名字很好笑。 但它的发音更加干脆,仿佛更为坚定有力。 他已经开始喜欢这个艺名。 有着比段若听起来更丰沛的力量感。 在突如其来的提议面前,员工们有些惊讶地望向他。 看起来有些腼腆的歌手,语气是热切的:“我真的很想再唱歌,再回到舞台上……只要是我,名字不重要。” 被搁在调音台上的耳机里,轻轻传出那道令人过耳难忘的旋律。 午后的阳光分外明亮。 秘书黎菲菲小心地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 听完段若的试音,贺总和池先生一同回到了办公室。 房门合上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恣意地倚坐在办公桌上的池先生,指挥着贺总在桌后的皮椅上坐下。 他们面对面,距离格外接近。 ……她真的不太想关门的。 池雪焰是第一次坐在办公桌上。 幸好是夏天,被太阳照耀着的桌面有几分热度,坐起来还挺舒服。 不得不说,这个视角格外新鲜。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贺桥,清晰地看见对方眼眸里的诧异。 宽敞的办公室里明明有沙发。 “我在努力表现我们很恩爱。” 池雪焰说着,伸出手指叩了叩身下的桌面,语气一本正经:“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坐沙发显得太疏离,又不至于坐贺桥腿上。 只好坐办公桌了。 而且他忽然发现,这个一高一低的姿势,更适合扯对方的领带。 最近他常常帮眼前的人整理领带,似乎有点上瘾。 可惜贺桥今天没有戴,只穿了衬衫。 池雪焰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转而同他说正事:“你们会要段若的那首歌吗?” “现在他提出署艺名,风险相对降低,他们讨论后应该会接受。” 贺桥顿了顿,又补充道:“在没有明显问题的前提下,我一般不干涉这些项目的具体决策。” 池雪焰知道他是在问,这一次需不需要干涉。 他不知道贺桥对于这个书中主角的看法,同样地,贺桥也不清楚他此刻的感受。 这是交换意见的时间。 所以池雪焰想了一会儿,轻声说:“在来的路上,我有过一些想象。” 关于那个胜过了他的主角。 “等真的亲眼见到他,我的心情确实有一点复杂。” 贺桥抬眸注视他,静静地听着。 他看见池雪焰又一次笑起来。 “可是,小黄老师居然rl不分。” 池雪焰想到那有趣的一幕,目光里便闪烁起晶莹剔透的笑意:“而且,这首歌值得被更多人听见。” 他也玩过音乐,懂得欣赏出色的作品。 “所以,我真的是个反派。”他最后调侃道,“一见面就害主角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语气里洋溢着一种分外轻松的情绪。 像一阵叫人捉摸不透的风。 半晌后,贺桥轻声道:“我会让他们自己决定。” 闻言,任性地坐在桌上的人转头看了眼时钟。 “我该回去哄小朋友了,你忙吧。” 池雪焰利落地从办公桌上下来,与贺桥道别:“晚上我回家吃饭,不一定过来睡。” 他转身走出办公室,外面顿时响起黎秘书的声音,笑盈盈地送他出去。 房门关上,只淌过一缕抓不住的风。 过了一会儿,黎菲菲回来,礼貌地敲门:“池先生已经驱车离开了。” 周围的空气里仿佛仍残留着灼热的体温。 贺桥坐在原处,应声道:“我知道了。” 面带感慨的秘书却没有马上走开,还有话想讲。 “您先生真的……”她想了一会儿要怎么描述,才找到了合适的词,“很有魅力。” 婚礼上只是远远望见,现在有了更近的接触,体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