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腰上有没有青?” “青?”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腰,又抬手隔着衣服四处摸摸,像找不到我说的哪块地方,“没有吧。” 肯定是有的。 田埂上他险些跌落时我搂住他的力道有多大我自己清楚,不出所料他的左肋肯定是被我当时的手指按出淤青了。 我指着他左边上腰:“卷起来我看看。” 李迟舒的手安安分分垂在两边,听见我说这话时指尖一蜷:“不用了吧。” 我说:“那我自己卷咯?” 李迟舒磨磨蹭蹭地低头卷起衣角。 果不其然,卷到肋骨那儿,他自己也瞧见,就不动了。 他怔怔的:“这是什么时——” 没等他说话,我凑到那处淤青前,伸手摸了摸。约莫是才从下头吹了凉风上来,指腹寒沁沁的,挨上去时李迟舒不易察觉地轻哼了一声。 他下意识想往后躲,我先一步抬手搂住他后背,问他:“痛不痛?” 李迟舒赶紧说:“其实还——” 那个“好”字还没说出口,我就把嘴唇贴了上去。 李迟舒颤颤吸了口气,彻底僵在原地。 一秒过后,他的手指放开卷起的衣角,无所适从地挨在我的眉骨上,欲推不推:“沈……沈抱山……” 我的鼻梁被他放下的衣角盖住,在一层半遮半掩的衣料下,我微微张嘴,吮住那块淤青,李迟舒竟像快站不稳了,想往后躲,又被我贴住他后背的掌心往前按。 我闭上眼,像接吻那样含住他的伤处,双唇几度张合,最后又用鼻尖和额头蹭了蹭他肋下的皮肤。 李迟舒的呼吸变得和我一样失控,我的嘴唇顺着他的淤青往上游走,最后在胸口下方停住,直接揽过他的腰把人摔倒床上。李迟舒惊慌失措,刚要在我怀里挣扎,就被我紧紧抱住。 我轻轻按住他的发顶,将下巴垫在自己手背,好像能听见李迟舒抵在我胸膛处时快如擂鼓的心跳。 “李迟舒,睡觉。”我说。 他连声都不敢吱一下。 大半个小时过后,他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发出均匀的呼吸。 我悄然睁眼,长长舒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忍不住了。 - 第二天蒋驰来接人那会儿见着我那双才刷完还没干的新鞋直接开涮:“哟,玩两天把鞋都给玩报废啦。” 李迟舒正弯腰上车,听着这话用很奇怪的眼神望了蒋驰一眼。 我拍拍蒋驰的肩:“你的鞋,你乐成这样?” 蒋驰:“啊?” 我把车门一关:“啊什么啊,再磨蹭赶不上晚自习了。” 李迟舒来时就带了一个书包,回去还是一个书包,我跟蒋驰还有满后备箱的东西要处理,只能先把车开去学校送了李迟舒再回一趟家放行李。 离学校越近,我抱着土豆越不想吭声。 李迟舒快到校门口时看出我不对劲,趁着这回跟我一起坐在后座,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我横眼瞧他:“真看不出来我怎么了?” 李迟舒摇头。 我叹了口气,闭着眼把脸转向窗外。 过了会儿,我才说:“要是你能变小就好了。” 李迟舒原本把头低回去继续背书,突然又指着自己问:“我?” “你。”我对着他张开手掌,“变那么小,这样我就能把你栓裤腰带上,去哪都带着。” 李迟舒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头蒋驰狠狠咳了一声,透过后视镜跟我对望。 上辈子我当他面儿跟李迟舒耍流氓这人也这个反应。 两辈子了,半点没长进。 李迟舒下车前跟我和蒋驰道了谢,我用手撑着车门,问他明天早饭想吃什么。 他不出意料地说:“我吃食堂就行。” 我说:“那就三明治。培根换火腿肉和肉松怎么样?” “不用……” “拜拜。”我关上车门,从摁下的车窗上叮嘱他,“过马路注意看车。” 李迟舒只好顺着我的话:“……拜拜。” 他转过身走了两步,过马路前又回头,发现我还在车窗里看他。 李迟舒抿了抿嘴,左手拿着我给他买的那个风筝,右手向后揪着书包角,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沈抱山。” “嗯?” “明天见。” 我咬着牙根强迫自己没笑得太开心,只把土豆抱起来,抓着它一只前脚朝李迟舒挥手:“李迟舒,晚上见。” “嗯。”他想了想,又开始结巴,“你,你注意安全。” 等李迟舒走远,蒋驰开始在车里边摇头晃脑怪声怪气,嘴巴含着牙像个八十岁老头子咿咿呀呀:“哦哟哟沈抱山你要注意安全——明天见——” 我一膝盖顶上驾驶座:“好好说话会死。” “嗯嗯不死——人家还要注意安全——” 我凝视着蒋驰后脑勺,忽然笑了一下:“你逮着我老婆的话学什么?你自己没老婆吗?” “……” 蒋驰一路上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 李迟舒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养不熟。 回校那天晚上我跟蒋驰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干脆跟班主任请了个假,把东西放回家里以后说顺便去兽医站给土豆检查身体打打疫苗,结果那兽医站旁边就有家花店。 眼下是十月份,我估摸着这当头也不会有栀子花,就没往店里仔细看,随便瞟了两眼。哪晓得一瞟,瞟到店主站在外头,对着一盆子白花专心打理。 我再定睛一看,那模样是栀子花没错。 抱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念头,我跑上去问人家,人家说这就是栀子花,说是店主自个儿在网上看了什么偏方,往土里滴点油和鸡蛋壳,栀子花在秋天也能长。人滴了俩月才养出这么一盆。 我软磨硬泡半天,蒋驰都抱着土豆洗完澡从店里出来了,店主才勉强答应把这花高价剪下来卖给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费点力学着把这花包好——昨儿勤勤恳恳泡水里养了一晚上,大清早天不亮就起来,生怕这几朵花在李迟舒看到以前焉吧了。早上路又堵,等家里阿姨打包好两份早饭,我放斜挎包里,特地换了轻便的帆布鞋,抓着花园里几百年没用过的自行车就往学校赶。 自行车要进学校还得横过一条大马路,早上七点左右正是车水马龙,我心里急得打鼓,想着能让李迟舒早高兴一分钟是一分钟,干脆把车停路边上,手里抓着花,趁堵车那会儿穿过车流往校门口跑。 我见缝插针落脚,耳边鸣笛声此起彼伏,都喧嚣不过一个李迟舒。 等一步两个台阶爬上教学楼,我一步不歇穿过走廊,正碰上李迟舒从另一侧楼道往上。 我刹住脚,把花藏在后头,理了理头发,又检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