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日 - 7(21剧版强伯) (第1/3页)
明明没结婚的时候,小盛一口一个陈姐呢。但高启强已经习惯了,甚至摸清楚该怎么安抚弟弟,“那小盛不想管哥了么?”高启盛熄了火,嘟嘟囔囔的。高启强拉上车窗,笑道:“我打个盹。”“假模假样的,又不给你生孩子…”“不是有晓晨了么。”“他是你的种么?他身上流的是高家的血?”“你和小兰是呀。”高启强看着不断闪退的街景,合上眼皮,听着弟弟的呼吸声,很快便睡着了。“…”高启盛不说话了,但见高启强睡的安详,他放慢了车速,嘴唇微动,“不生孩子,那为什么我不行…”他们的钱好像永远也赚不完,他们的路,好像走不到尽头。滴答,滴答。高启强花了几百个一块钱,找人做了个同款的闹钟。新的闹钟精致又洋气,响起来的时候算得上轻柔,响声决计传不到第二间屋。虽然他不用担心,那里会有人被吵醒了。他没等到强盛小灵通的第八间店开业,也没等到弟弟来接他,更没有接住弟弟。闹钟的时针,一秒秒机械地走着。高启强拉下棉被,倚在靠枕上,静默不言,远远地呆望着供桌上的照片。他压力大睡不好的时候,常翻来翻去,搅地旁边的陈书婷不得安宁,免不了挨几句骂。陈书婷发给过他一堆快速入睡的偏方,高启强记得有一招是保持某姿势三十分钟不动,便可以入眠。效果是有的,他的上下眼皮打起架来,天色蒙蒙亮,细微的火光渐渐消散。不行——高启强驱散聚起的睡意,下了床,一路走到供桌前。他起的急了,扶着腰,缓了几下,方才腾出手来,打开香盒,取出六根他特意定制的,无烟少灰,能燃烧三个钟的供香。供桌上摆了三个香炉,高启强无视中间的炉子,分两次点上三根,分别插到左右的香炉里。阿盛定是不会想同父母嫂子摆在一起的,婷婷,婷婷嘴上不说,但要是和阿盛一起,心里也是不爽的。他都知道。高启强拜了拜,重新回到阁楼的小床上躺下。他闭上双眼,六点光亮透进来,似锚点般,安定他的神。高启强觉得他坠入了一个荒唐的梦境。【“我在做梦么?”】他警惕地环视着纯白的空间,潜意识里发问。【“可以这么理解。”】他确定没有问出口,那么,这个神秘系统是如何知他所想,答他所疑的呢?高启强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尽力放空思维,审视着其他的问题。【“只能选择高启强,不能选择其他人?”】高启强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虽然不清楚安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从未想过,是啊,高启盛和陈书婷可以不选择他的。【“如果…那一年我们不会相遇呢?还有,其中一个高启强没有被选上怎么办?”】话说出口,高启强难得地感到了不安和无耻,小心翼翼地把心思藏在问题后。他们只能选择他,说他虚伪无妨,说他自私也罢,他承认,听到电子音如此公布的瞬间他是欣喜若狂的。但他还要同自己争。00年的他可怜兮兮,06年的他高调张扬,15年的他傲慢跋扈。高启强觉得,那三个他,都比如今的值得选择。21年的强伯直起身板,把皱起的衬衫边缘拉开,又吸了口气,努力地缩起肚子。借着反光,', '')('浮生半日 - 7(21剧版强伯) (第3/3页)
他以手当梳,快速抚平了燥起的头发,竭力向前拉拽,以掩饰真实的发际线。阿盛,高启盛,他的弟弟,选择了他。从梦中醒来,高启强自嘲式地笑了笑。时针指向九字,他睡了四个多小时,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够了。他如往常一般起身,换衣,手扶着墙壁下了阁楼。抽出三根香点上,和尚卖货时的黑心不遑多让,自称无烟的香头部抽出丝丝缕缕,在上午的阳光下袅袅升起,勾勒出他伏于蒲团上的模样。阿盛,我梦到你了,你没怨我,还想来找哥哥。稀不稀奇。高启强扶着膝盖站起身,从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一包除尘纸,擦去镜框上落的尘。整洁如新的玻璃镜框内,黑白的高启盛头发如他一般梳上去,方框眼镜遮住野心,嘴角微微上扬。高启强右移几步,除尘纸抚上陈书婷的脸。照片上的她眼神似他们初见时揶揄嘲弄。老高,瞧你这形象,这么大年纪了,没对象吧?他讪讪的点头,拍了拍鼓起的肚子,不怪婷婷不要他。三柱香蕴起,星点火光映上陈书婷一边扯起笑着的唇角,黑白的画面有了些许颜色。他本打算用彩色照片的。唇上用每年最火的口红色号,眼影腮红请专人来修,发型也要新烫,齐肩波浪卷过气了,书婷会嫌弃的——欲言又止的表情浮现在四面八方每一个人的脸上,唐小龙扶起他,劝慰的话在嘴里兜了几转,试探地问出口:“强哥,这个,还是听丧葬师傅的吧?”叹掉那口顶在胸口的浊气,他靠在唐小龙的臂上,久久没有回话。唐小虎观摩着他的脸色,示意愕然的师傅们丧礼继续。他张开双臂,拥进怀抱的身影化为漫天飞舞的福金元宝,洋洋洒洒铺了一地。一刀草纸折了三叠,仍撑不起半袋,高启兰愁,高家又是旧厂街烧纸最少的。高启盛对祭拜父母毫无兴趣,他拿起一张草纸,土黄色的边透了光,隐约可见歪歪扭扭的黑色墨水写着[上奉先考高公]。高启盛不屑地把草纸举到meimei够不到的高处,闹着在空中挥出一条线,转头问道,哥,你知不知道,1,是除不尽的?他看着弟弟将草纸放平,沿着中轴线对折,再对折…高启强按住弟弟的手,该去烧纸了,天黑了——二分之一,又二分之一。只有小学学历的他无师自通,凡躯细如齑粉,铸成长生殿中的两道牌位。他虔诚地跪下,合金铸成的车房钥匙撑起他的骨,花花绿绿数不完的钞票叠起他的rou,官员间的脉络织起他的经脉。“福神到,祝您福星高照——”“禄神到,祝您高爵丰禄——”“财神到,祝您财源滚滚——”血红的公章盖着官印,从头到脚为他重新缝上人类的皮囊,他穿着朴素的夹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指扣上墓园门口的警车车窗,高启强问道,安警官,找到凶手了么?安欣目光闪烁,缄默不语。耻笑一声,他大步向前,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随从。“节哀,老高,你要不要…”他听到安欣在背后唤他。亲弟与爱妻用命换给他的荣华富贵,他为何不要,他怎能不要!他要过的比谁都好。金色的箔片黏在他的鞋底,自有数不尽的生灵甘为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