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打哑谜呢,程铄回复:?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狗叼玫瑰.jpg 见对方一副不愿透露的样子,程铄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他就没有在语言上胜过陆淮骞的时候,哪怕一次。 程铄懒得和对方周旋,可能酒精还没完全代谢,他整个人还有些疲惫,平时就不爱社交,这会儿更加觉得和人交流很耗费能量。 不说就不说,不说他就不去了,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再重要也没有他赚钱重要。 下午好好地睡上一觉,格式化一下大脑。 程铄将手机丢回枕边,后脑勺倒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又睁开,起身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放到床头柜上,再重新钻进被窝里,被子盖住了半边脸。 开始睡觉。 耳边,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陆淮骞的消息。 不看了,他才不要和不坦诚的人做朋友。 程铄又把被子往上牵了牵,好像这样就可以听不见。 然而震动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如他所愿。 五分钟后。 程铄翻了一个身。 又过了五分钟。 程铄再翻了一个身,并且告诉自己,到睡着之前都不许再动了。 于是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僵硬地在被窝里又梗了半个小时。 终于认命般的,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摸到手机,打开微信。 四十分钟前的消息。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来么?来不来给个准信啊? 盯着这一行字,沉默地看了半晌,程铄长叹一口气,从书包里翻出了家门钥匙。 坐地铁。 又是一个小时的路程。 漫长,无聊。 其实程铄也可以选择出租车,但是他不喜欢。 可能对他而言,出租车是相对私密、狭隘的空间,也不是没看过出租车司机蓄意抢劫、杀人抛尸的新闻。 相较之下,地铁这种人流量大、空间范围广的交通工具,风险往往会更小,是程铄心中的更优解。 站在酒吧门前,仰头看了一眼店招,似乎有片刻的踌躇,程铄最终推门而入。 店里零星几位客人。 阿聿正站在吧台后值班,和他摇手打招呼,“程铄!” 程铄也摇了摇手作为回应。 可能因为陆淮骞,酒吧的员工都知道他的名字,不只有阿聿。 还没等程铄发问,阿聿仿佛有先见之明,“陆老板说他在二楼等你。” 程铄怔了怔,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向离走去。 背后,阿聿关切地问:“你知道二楼的楼梯在哪吧?” “我知道。” 他还在二楼睡过觉。 走到楼梯尽头,二楼的小客厅亮着灯,程铄看到陆淮骞靠在沙发上,懒懒散散、优哉游哉的,总是坐没坐相。 “你来了,”陆淮骞看似漫不经心的神情,却在见到程铄时,眼底微微一亮,“你不回我消息,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原来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啊。” 程铄无语,无奈,懒得反驳。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来来来,坐。”陆淮骞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再拿起茶几上倒扣的水杯,给程铄倒了一杯热水。 “不用,我不渴。”程铄接过,却是一口没喝,俯身将杯子搁置在茶几上,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陆淮骞闻言莫名神色微变,一瞬即逝,“我们俩这交情,好久不见,那不得好好叙个旧,慢慢谈个心。” 程铄有些不解地皱了下眉,“是因为你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我才来的。” 陆淮骞的目光一滞,很快又流转起来,“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见程铄沉默,陆淮骞又添上一句,“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来说重不重要。” 程铄能看出陆淮骞今天的反常,“你有什么事就直说,不用顾忌什么,免得耽误彼此的时间。” “好吧。”陆淮骞脸上的笑又淡了许多,他罕见地默了几秒,最后竟然不笑了,面色多出几分凝重,“有句话我得先说,我其实犹豫了很久。”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它转交给你,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他的存在,又害怕你看到之后会很生气。” 语罢,他从沙发靠枕下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程铄。 信封上什么字也没有。 程铄疑惑道:“这是……什么?” “我没有打开过这封信,所以我也不知道。” 程铄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纸,折叠的信纸被展开,目光下移,醒目两行字,娟秀的字体,熟悉的笔迹—— 亲爱的程铄: 我是何茵。 刹那间,程铄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对他说亲爱的,唯有何茵和程宇不配。 他将唇瓣紧紧拧成一条线,草草扫完了信纸上的内容。 因为从来都没有细看的必要。 和之前何茵发的骚扰短信大差不差。 先是对当年做出的事情表示抱歉,然后反复强调不是蓄谋已久,只是一时兴起,接着追根溯源,开始责怪程宇,如果程宇没有婚内强奸,她也不会这么讨厌小程铄,最后她终于和程宇离婚,于是她解脱了,她自由了,她开始有心情忏悔——何茵的道歉信里总是为自己的行为找各种理由,避重就轻,十分虚伪。 笔锋一转,又开始谈钱,仿佛她生怕程铄忘记,她的第二春嫁给了一个富豪,每一次每一次,一定要恶心人地说一句,缺钱了就找她要,要多少她给多少,说的好像程铄现在有多缺钱似的,其实他恨不得和何茵断联。 不过这次,在信的末尾,她竟然推陈出新地提了一句,她想建造一个大型游乐园,如果以后有机会,她想带他去玩,弥补当年的遗憾。 遗憾。 程铄觉得他被这个词背刺了,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噩梦,在何茵眼里,其实就只是所谓的遗憾,他不理解何茵为什么要把赚钱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像建游乐园都是为了他,好像当年没有这场遗憾,现在何茵就不用苦苦寻找建设用地,不用为此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夜夜地伤神。 早在初中的时候,他已经不执着于何茵的道歉,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何茵如此执着于他的原谅,好像何茵的人生就等着他说一句没关系,她就能释怀了、圆满了,可是他凭什么让何茵的人生圆满? 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信纸被攥出了几道褶皱。 程铄闭上眼睛,吐出一口粗重的气息,又缓缓睁开,他将信纸对折,再对折,当着陆淮骞的面,将这封信慢慢地撕成了粉碎,随手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形状不一的碎纸片,落在空无的黑色垃圾袋里,白的鲜明。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