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骞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是的。” 他话锋一转,“所以你也见识到了,我左手写字不仅写得工整,而且速度能和右手差不多快,我很厉害吧?” 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程铄附和地轻轻嗯了一声,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两人坐上陆家司机开的豪车。 司机问陆淮骞:“老板,我们是马上回莫蓝酒吧吗?” 陆淮骞答:“先去趟医院。” 对上程铄担忧的视线,他不以为意地补充道:“手腕好像折了。” 陆淮骞低头骂了一句脏话,“你别说,那头肥猪手劲还挺大。” 挂号挂的是急诊,医生看着X光片说是右手腕闭合性损伤,保守治疗就好,无需使用抗生素输液,给陆淮骞的手腕打了石膏,又开了些活血消肿的药。 沉甸甸的石膏吊在脖子上,陆淮骞从医院诊室走出来的步伐却很轻快,他笑眯眯地说:“程铄,我这个造型,回头率应该是百分之百吧。” 程铄手里拎着一大袋子的口服药,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哎呀,好啦,”陆淮骞左手一把搂上程铄的右肩,安抚性质地拍了拍,“你别这副表情,骨折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时候也骨折过,吊了半个月的石膏就长好了。” 程铄默了许久,才勉强笑了下,揶揄回去,“你是怎么做到把小时候骨折过这种事,用骄傲的语气说出来的。” 陆淮骞即答:“因为我脸皮厚啊。” 程铄哭笑不得。 待到两人坐上汽车后座,司机重复之前的问题,“老板,我们是直接回莫蓝酒吧?” “先把程铄送回芙蕖佳苑吧。”陆淮骞不假思索。 程铄一怔,而后垂眸道:“不用。” 陆淮骞难免讶异,“现在快凌晨两点了,打不到车的,你怎么回去?你不会说,你要骑共享电瓶车回去吧?” “这种时候就别和我客气了,这点路程,烧不了多少汽油的。” 程铄放在西装边缘的指尖慢慢收紧,不自觉地攥出几道褶皱,反应过来之后又急忙松开,将褶皱抹平。 细密的睫毛遮住他瞳孔中一瞬即逝的挣扎,他问:“我可以……不回去吗?” 陆淮骞意外地瞥了程铄一眼,“也行,反正你也不是没有在莫蓝酒吧过夜的经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程铄摇头,神色无比认真,“我不会。” 把老板和老板娘送到酒吧,任务大功告成,司机立即调头,开车回家睡大觉去了。 这时酒吧已经打烊,陆淮骞对程铄说:“钥匙在我的右手边裤子口袋里。” 程铄会了意,先是小心翼翼地解开陆淮骞的风衣纽扣,再轻而慢地将衣襟拨至一边,最后试探地将指尖伸进口袋,一点一点往下,生怕碰到陆淮骞大腿被喊非礼似的。 陆淮骞见状笑了,故意使出激将法,“程铄,你怕不是男德班出来的优秀学员吧?” 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我既然都放话让你拿钥匙了,被你不小心摸两把也没关系的。” 对方调侃的意味过于明显,右手都不能动了嘴还那么欠,程铄懒得搭理,干脆敞开了掏,口袋挺深,他掏了好久才掏到。 取出钥匙之前,程铄心里气不过,指腹顺着往里摸了两把,指骨不可避免地蹭到腿间,接着装乖道歉,双方都很熟悉的一套流程。 “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手指抽筋了,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陆淮骞笑意盈盈,摆了摆健全的左手,“都说了没关系。” 来到酒吧二楼。 陆淮骞立刻倒上客厅沙发,坐姿还是懒散的坐姿,神态还是吊儿郎当的神态,只除了纱布绕过的后颈和裹有石膏的右手,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别。 程铄并没有跟着坐下,“我去给你充点口服的药剂吧。” 陆淮骞急忙说:“别。” “为什么?” “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 恍惚间,程铄觉得自己在哄小孩,“喝药会好的快一些。” 陆淮骞固执己见,“都快凌晨两点了,实在是太晚了,明早再喝吧。”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我的手已经很疼了,你还要让我喝那么苦的药,来折磨我的胃,我会更难受的,我一难受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反而不利于手腕的恢复,你说是吧?” 歪理一堆,程铄腹诽道。 他无法说服一个不想喝药的成年人喝药,更何况眼前这位,曾经自我评价脸皮很厚——不得不说,陆淮骞有较为清晰的自我认知。 程铄无可奈何地点头说是。 他想了想,又问:“那今晚我们怎么睡?” “你现在就要睡觉了?”陆淮骞震惊。 “你又不喝药,难道现在还不睡觉吗?”程铄更震惊,“这都快凌晨两点了。” 语罢,又添上一句,“早点休息,有利于病情的好转。” 陆淮骞自动忽视了后半句,“我现在还不想睡。” 末了,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说:“我手疼,疼得睡不着,我得找个人陪我聊天,转移注意力。” 程铄沉默良久。 还是秉持着照顾病人心情的原则,妥协了。 他的屁股才沾到陆淮骞对面的小沙发,就听到对方不满的抱怨,“你坐那么远干什么,你坐到我身边来啊。” 见程铄神色迟疑,陆淮骞果断卖惨,声音由中气十足变得气若游丝,“我疼得说话都说不大声了,你坐那么远,我怕你听不见。” 程铄一抬眸,就瞥见陆淮骞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这都是借口。 不过他懒得和对方掰扯,看破不说破,默默坐到陆淮骞的身边。 陆淮骞不动声色地用左臂圈住程铄的腰,对方没有挣扎,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排斥,听话的像一只顺过毛的猫,可能是顾及他的伤势。 于是他得寸进尺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会不会怪我一晚上都没有回你消息?” 程铄眼睫颤了一下,“回我的消息,并不是你的义务。” 陆淮骞眉目间的笑意变深了许多,看起来竟然不像在笑了,“晚上我并不在宴会厅,只不过大家好像都不知道,我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 “傍晚的时候,我爸突发急性病,我和妈一起陪着去医院了,淮轩留下来招待客人,你晚上应该有看见他。” 程铄神色微微一诧。 “按理说,我是生日会的主角,留在宴会厅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淮轩,但是这次的生日会是淮轩一手操办的,我并不知道流程,再加上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巴结淮轩来的,我留下来的用处不大,不如淮轩留下来。” “到医院后,我忙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