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虞归晚也跟着晒黑了许多, 手和身体完全两个颜色,胳膊还有几处地方是晒秃噜皮的,看得幼儿很是揪心, 晚上帮她涂抹晒伤的药膏时眼圈都是红的,她要是再不肯老实坐着抹药,这人的泪珠子估计就要往下掉了。
她拉过幼儿坐下,指腹擦过那红红的眼圈,皱着眉头说道:“只不过是晒伤,又没怎么着,就值得你伤心,以后我要是缺胳膊断腿的, 你还不哭死过去。”
“我正不好受, 你还说这样的话来怄我,是存心不让我安生。”幼儿扭过身去不理她。
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虞归晚还有点无措,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嘴一向说不出好话和软话,幸亏幼儿脾气好又大度, 一次都没有同她计较过,若遇上个小性儿不好哄的, 她还不知要跪多少次才能将人哄好, 偏她又不会哄人, 怕是连着几个月连床都上不了, 只能睡书房去。
她伸手指点了点幼儿的后背, 幼儿头也不回,只动了动胳膊将她的手撇开, 不让她碰。
“还生气?”她颇为小心翼翼的问。
她也不明白自己都没做错什么,不过就是说话直了些, 怎么就像干了天大的错事似的,气焰都低了,她何时这样过?想不明白又不知道怎么哄人,她就坐在那抠手指头,嫌不过瘾了又去抠胳膊上刚抹过药膏的晒伤。
身后半天都没动静,幼儿忍不住转身去看她在做什么。
不看还好,这一看真是又气又心疼。
一把握住她的手,气道:“你就是老天爷派下来治我的,一刻都不让我省心,才抹了药你抠它做什么,你瞧瞧皮都破了,还抠,明日又不肯歇着,毒日头底下晒一整天,出了汗还不知疼的怎么样,让你多穿件长袖子的外衣又不乐意,嫌热,前儿我刚做好的那件绢纱襟衣,轻薄得很,怎么就热了?你就是不肯穿也要找个阴凉的地方避一避啊,偏同那些军汉一起晒,何苦来?”
拿了药膏重新帮她抹上,还挡着手不让她乱碰,嘴里又唠叨个不停,让虞归晚想起前日别人送来的那几只鸟雀,有只会学舌的鹦哥就挂在回廊上,每回见了她都要仿着人话念两句,说的可不就是幼儿日常的唠叨。
“等过阵子入了秋就好了。”她笑了笑,难得学会说句软话。
幼儿拿秋水盈盈的眸子横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是要哄我开心也该细想个像样的理由,谁不知道秋老虎最毒,你又偏说这个。”
“会凉快些,”不想大晚上招幼儿伤心落泪,她将话头引到别的事上,“严抓着他们训了大半月,总算是有了点成效,不像之前那样懒懒散散让我见了就想抽鞭子。说起来那个蒙灰也太没用了,纵得底下人成这德行,哪里有个当兵的样,还不如原先黑子山的土匪。”
她躺下,揪住幼儿衣带上缀的络子来回晃,小孩儿似的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