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归 x 原主 (第1/3页)
>目送她身影游远,芬克斯收起玩态出言提醒:“小乌,我不知道你在干嘛,但是当心点,这河污染很重,我们这帮人下去都呆不久,玛奇也不擅长解毒。”乌奇奇高举手臂竖了个大拇指,深吸一口气,下潜寒冷河底。闭上眼,即便身处浑浊水域,那些飘浮在四周的水元素依旧清晰勾勒出图景。她的意识延伸出去,感知暗流的旋涡,潜藏在泥沙中的碎玻璃与生锈铁片。水从四面八方扑来,湍急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带着堆积千年的压抑将她淹没,卷走。细菌、藻类,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微生物,乌奇奇无法与它们沟通,但能体会到旺盛生命力。她试图引导水元素净化四周。念动之间,污物与微生物在水元素的涤荡下迅速消失,一个干净而死寂的圆形在水中取代成形,如同光芒驱散黑暗,可死亡的又是光明本身。很快,新的污水再次涌入,把刚刚清澈的区域重新侵染回浑黄。重复默想数次,事态如出一辙,毕竟她在试图用一桶桶清水稀释整条河流,注定徒劳。贴着肌肤流过的水元素微微颤动,仿佛安慰她:没关系,一直以来,无论人们多努力,这里的环境始终未曾改善。清洁小艇驶过,船底引擎发出有节奏的突突声,乌奇奇险些撞上。她探出水面喘口气,一罐孤零零漂来的汽水碰上她的臂膀。她顺手把它抛上船。清洁员挥着大网伸向她。“抓住!”她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就是游会泳。”“哦,别淹死啊,不然我还得来捞你。”恰好一具尸体飘来,像水里泡发的面包,清洁员大力挥胳膊,用网兜住它。乌奇奇沉回水中,随波逐流。如果是师父,他一定有能力改变这里吧?自小被他养大,习惯和他朝夕相处,她从未认真思考过师父到底有多强,直到看见派克记忆中的片段,才意识到他的深不可测。她要修炼多久才能站到那样的高度?可惜,她赶时间,等不及了。师傅总爱说,魔法是快乐的媒介。但那是从谁的角度去体验?水也好,大地也好,哪有什么感知快乐的能力?快乐是人的语言,不是大自然的。首先要有生命本身,才能感受。否则存在只是存在,亘古如斯,无悲无喜。那么所谓净化,对栖息其中的生灵意味着什么?若置之不理,又将如何影响那些需要饮水生存的生命?这平衡的秤砣由谁衡量。凭一己之力,能做多少?逆转河流所承载上千年的沉积,她何德何能?“我似乎无力改变你,那拜托你……帮帮我。”乌奇奇放空身心,心跳逐渐减缓,堆积在胸口的重量突破重围,河流不再绕行,径直穿透她,与之共情。世上所有堆积如山的废品,都是人类亲手制造又无力消化的产物。只要遗弃得足够远,眼不见心不烦即可。而流星街海纳百川,不问是非,接纳一切。她交叉十指,轻放在胸口上。水元素在体内轰鸣,共振。“也请你接受我的——”不对。这从来都不是属于她的力量。从最初她就和念能力者不同,念是由内至外,运用、强化和改变属于自己的生命力,是灵魂的显形。比如派克,使用象征杀戮和会使人支离破碎的子弹装载回忆,对她来说,记忆是什么?是有多残酷?难怪飞坦他们从不讨论自己的能力,岂不等于暴露灵魂?相比之下,乌奇奇只是有幸得到师父的传承,习得了自然之语,从天地间借来原本就存在的力量。既然有借,就该有还。她打开双手。一份炽热的期望从中飘出。“就让我物归原主。”以乌奇奇为中心,无数道脉冲骤然爆发,震动方圆千万里。岸边的芬克斯错愕,迅速抬臂挡住那股浓烈得几乎化作实质的念气,硬生生退了几步才看清全貌。
r>天仿佛要裂开,乌云压境,漩涡急聚河心。那惊天动地的气息如瀑布之势,细雨之柔,深海之静,浪涛之狂,同时交织着席卷流星街。教堂内布道的利卓尔神父将圣经捧在胸前,瞻望窗外变幻莫测的天空,轻念祷文。阿凯和学生们合力将屋顶加固;三三坐在屋脊上,风儿安静,没有掠乱她的发丝,好舒服的气流;一一举起相机拍下大家仰望天空的模样。年迈的蕾卡用母语轻哼童谣,摇晃抚慰怀中的婴孩,其实并不需要,因为宝宝睡得安详,嘴角还带着浅笑,在咕咕说梦话。虽是白日,树林与废墟间的万兽不再匿藏,纷纷竖起耳朵或抽动鼻翼。没有兽奔鸟飞的逃窜之意,而是被某种本能吸引。周围能力者,无一例外,都被这股极致到令人生畏的崇高感撼动,自身的气场遭受牵带,与之共鸣。“乌奇奇!”飞坦拳头捏到发白。那熟悉的气息搅动他血液,此刻比初相遇时强烈无数倍。难道——“团长——”侠客转身,却发现库洛洛早已不在。心跳如鼓,他咬牙疾奔,直指能量中心。“卧槽,谁啊这么狂?”信长稳住周身念气,而窝金却截然相反,放声大笑着释放自己,像野兽般正面迎击那股可以碾压一切的气浪。“是她?”派克诺妲简短问道。“不然还能是谁。”玛奇扔下手头正缝制的衣物,和派克诺妲一前一后跃窗而出。“别急,我直觉说她没事。”即使如此,二人脚步没有停顿。“敌袭吗?”花园中,库哔放下铁锹,歪头问富兰克林。“不清楚。但这场雨要是下起来,会把流星街淹了吧。”富兰克林摘下遮阳帽,皱着眉起身。“对方太强,你呆这留守。”库洛洛第一个抵达河岸。天穹低垂,厚云翻腾如巨兽喘息。河水、空气、土地、植物,万物浸泡在乌奇奇领域之中,彻底饱和。只要她一念之下,即可让骇浪覆没一切。尽管如此,那股气息中却无半点恶意,甚至是格外平和,只因过于强大才会造成误解,或许反而是越强大的能力者越敏感。河中四周也别无他人,那么她并未处在危机中。几秒之内,库洛洛迅速判断这是她有意为之的举动。“芬克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头绪的芬克斯一时口拙,正要开口,侠客也赶到了。他越过二人冲去,却在半途被气浪震得寸步难行,急得满头冒汗,焦虑地啃咬嘴唇,再次硬闯——一道深紫色的身影如闪电,飞扑入水。侠客悬起的心这才落回胸腔。漩涡中心,纯净的水元素汇聚成耀目光晕。“我无能为力改变你,所以我把属于你的归还于你,愿你能自愈,垂怜我们,清洗我们的罪。”那刹那,天雷炸响。暴雨却未倾盆。乌奇奇与水的共鸣戛然而止,遗忘了与它沟通的渠道。她成了沉浮在漩涡中的普通人,如同潇洒自如的潜水员突然失去氧气瓶,喘不上气,好在一双有力的臂弯及时将她牢牢箍住。飞坦的脸埋进她肩头,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在她身上来回摸索,确认她还在。以为她像突然穿越而来那般,又突然走了,以为……乌奇奇搂着他腰身,也把脸抵在他肩窝。飞坦吐出一口颤抖着的气,胃中的结慢慢解开,疯狂跳动的心脏也随之平稳。乌奇奇依偎在飞坦怀里,还有一件事要做。她闭眼呼唤土元素。大地,这位不知已存在多少岁月的长者最后一次将她拥入怀中,给予她最温暖的道别。下一瞬,这份力量沉入废墟深处,回归本源。地动山摇。祝福刻入这片土地的血脉,化作养分。等时光流转,四季更替,这里终将丰饶如初,贫瘠的土壤将产出蜜与奶,飞舞的一粒粒黄沙会是麦穗。高悬的乌云崩解,凋零呈纷飞冰晶,缓缓飘落。平安夜,初雪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