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能走动,但干重活不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几口人等着吃饭,一听陆云川想请人照顾有身孕的夫郎,立马找上了门。 她人老实,干活又麻利又干净,和岑宁也说得上话,而且即便家里日子紧巴,也从没在岑宁面前哭,没有拿过家里半点东西。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陆云川和岑宁都满意,知道吴婶家里日子不好,半旬就给她结一次钱。 吃过早饭,陆云川陪着岑宁坐了坐,摸了摸肚子对着孩子说了几句话,就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再过一会儿吴婶就该来了,倒不用担心。 二月农事忙,地里正到了春耕的时候,陆云川从镇子上回来时,田里已经有许多人在弯腰低头开始忙着翻地了。 岑宁给他系上斗笠,扶着腰送他出了院门,又撑着腰在堂屋里转悠了两圈,等腿不发胀了才坐下,拿过针线篮继续缝一件昨晚没缝好的小肚兜。 第44章 骨头汤 肚里的孩子大约在春日出生,虽然过了冬天,但到底还是有些寒气,一出生襁褓肚兜这些都得备好。 虽然姚春玲帮着给做了些,家里的阿娘和嫂嫂也经常托人来送,但岑宁还是想自己给孩子缝上几件。 他双手因为怀着身孕有些浮肿,握针不方便,缝东西也比从前要慢许多,再加上坐久了腰受不了,一件贴身穿的小肚兜要花费好几日才能缝好。 下着雨,院子里一股泥土的清新味道,岑宁坐在檐下,披着棉衣不热也不冷,抿着陆云川给买的酸枣糕缝肚兜,腰坐得酸了,就撑着腰在堂屋里走一走,顺带歇歇眼睛。 抚着肚子,岑宁嘴角一直含着笑。 中午是吴婶做的饭,看见厨房灶台上的猪骨,吴婶朝岑宁笑道:“川小子又去镇子上买肉了?今早上还下着雨呢。” “正巧家里少了些东西,他去镇子上一块买了。”岑宁笑了下,扶着肚子拿了个盆给吴婶装猪骨。 “你歇着,我来弄。”吴婶忙道,“那今儿中午拿骨头给你煲汤喝,你就快要生了,多喝些汤补好了身子,生孩子时才有力气。” 又想说句吉利话哄岑宁高兴:“我瞧着你肚子前头尖尖的,定能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岑宁摸了摸肚子,笑道:“这孩子乖得很,从不闹腾我的,连动弹都少,我和川子还都觉得应该是个小哥儿。” 吴婶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也点头笑:“都好都好,你和川小子生得俊俏,生下来的孩子不管是小子还是哥儿,肯定也长得漂亮。” 猪骨在盆里焯过水,吴婶端着盆走进厨房,心里要说不艳羡也是假的。 就岑宁刚才那句话,换到别人家,有几个媳妇敢这么说的?都只盼着肚子争气生个大胖小子下来,好让公婆相公更看重自己。 连她自己怀第一个孩子时,整日嚼萝卜干咽酸枣的,也希望酸儿辣女自己真能生出个儿子。就是这样,她后头另生了个姑娘出来,家里的婆母和汉子还老大不高兴。 又想到从前村里人都说陆家小子穷,许多人家不愿意把家里的姑娘和哥儿嫁给他,可谁也没想到,这陆家兄弟俩这么勤快能干,年年忙完地里的就去外头找活做,不过才几年时间,家里攒下的家底不比村里一些好人家的少了。 眼见着陆家这日子越过越红火,村里不少人家都悔青了肠子,这样能干又老实的汉子,自己当初昏了脑袋没看上,反倒让外村的嫁了来。 一时间也没人再说陆家小子傍了个好岳家这种话了,没见逢年过节的,那陆家小子带着夫郎回娘家,手里都拎满了东西吗。 也因此,岑宁嫁过来一直怀不上身子的那几年,村里不少人明里暗里嚼他舌根,说他看着就忒单薄,不像是个有福气会生养的。 可不管村里人怎么说,陆家小子就是不在乎,一门心思仍旧只放在干活和夫郎身上。 如今岑宁好容易怀上了,更是隔三差五就买肉挤奶拎着回来,眼都不带眨的。福气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难说。 午饭煲了锅白萝卜猪骨汤,吴婶又从骨头上剔了些肉,炒了盘子芹菜肉片。 肉片炒好陆云川也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手里还捏着把鸡毛菜。 “这是什么?”岑宁看着陆云川手里的绿叶子惊喜着问。 他孕期吃多了肉总觉得腻得慌,就想吃些新鲜绿叶菜,偏偏这个时候新鲜蔬菜还没长出来,陆云川上午锄了地后就上了山,漫山找遍了,才得了这几把鸡毛菜。 陆云川摊手把鸡毛菜拿给岑宁看,这会儿的鸡毛菜嫩生,叶子上还沾着些雨水和泥,瞧着青翠欲滴,岑宁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陆云川看笑了,说:“中午炒一盘子吃,你要是喜欢我下午再去别的山头找,今天下了这么一场雨,过几日山上的野菜也该出来了。” 把鸡毛菜拿给吴婶,吴婶知道岑宁贪这一口清淡的,也没放别的什么,撒了些盐和蒜泥清炒了一盘子。 把饭菜端上桌,吴婶解下腰间的布巾挂好,说:“川小子拔的这鸡毛菜可嫩了,肯定合宁哥儿口味,你们趁着热吃,我先家去了,晚点再过来。” 这边的活忙完,她还要回家给家里人做饭吃,她姑娘还小,熬粥可以,挥铲子炒菜总容易烧糊。 陆云川正给岑宁吹凉一碗骨头汤,岑宁转头对吴婶说:“骨头汤这样多我们两个人喝不了,天气暖了也怕放坏了,吴婶你盛些带回去喝吧。” 吴婶听了搓着手道:“不用,这,这是给你补身子的……” “我胃口小,川子又只啃骨头不爱喝汤,没事的,你来盛一些。”岑宁长相本就和善,有了身子后,说话动作间更添几分温润和气。 吴婶望着他,到底还是心疼家里孩子许久没尝过荤腥,颇不好意思的拿粗碗盛了一碗汤,岑宁又自己动手给她添了几块猪骨。 捧着汤怕洒了,吴婶脚下走得慢了些,走到院门口时,听见身后陆云川正低声哄岑宁多吃肉。 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清清小院,春雨已停,屋檐下正滴答滴答地落着瓦上的积雨,偶有几滴砸进养着荷花和几尾小鱼的水缸里,漾起片片涟漪。 陆云川和岑宁坐在堂屋,桌上简单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岑宁不爱吃油腻的,只一味夹那盘子鸡毛菜吃。 陆云川就捧着汤碗在一旁等,等岑宁咽下嘴里的菜后,拿着勺子凑到他嘴边喂进去一勺汤,又拿筷子把骨头上的软骨和肉细细剔下来,在岑宁碗里拢成一小堆。 那么大个汉子空着肚子做着这些细活,从始至终不曾露出丁点儿不耐烦的样子。 就算是刚成亲的夫妻也没有几对似这般亲近的,吴婶在心里暗暗叹道。 捧着碗往家里走,吴婶瞧着碗里的排骨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