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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绾知道当下别无他法,只好应下:“大人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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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五六日,沈绾心中总是七上八下,时不时派人去宫外打听消息,直到近两日,传来的消息都说皇后凤体渐愈,沈绾这才松了口气。
眼看春末夏初,正赶上皇宫上半年最后一场马术比赛,耶齐格最为重视,再加上皇后身子渐好,这场比赛也较之前更为隆重。
御马司照例负责看训马匹,选拔人员,因沈绾去年的惊艳亮相,这回她自然又在表演人员之列。
马场四周彩旗飘飘,绿意盎然,空中的日头已随着季节的推移渐渐染上暑意,场地正中无遮无挡,无论是骑手还是马儿,跑的时间久了,少不得汗流浃背。
可坐在高台之上的人头顶华盖,置于阴凉篷下,吃着消暑的果盘点心,丝毫不觉难捱。
沈绾静静排列在队伍中,目光时不时落向高台,目光睃巡许久,也未见到皇后身影。
所谓身子渐好,难道还是无法出门?
视线一转,高台上的一位美人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
高鼻碧眼,粉面玉腮,一双红唇轻启,似衔三月春樱,玉颈低垂,仿若雪中修竹。虽是坐着,可她俯过身给耶齐格一颗颗喂葡萄的时候,仍隐约可见那勾人摄魄的水蛇腰。
好一位异域美人。
怪不得耶齐格被她勾得魂都丢了。
前不久她就听人说起,有人给耶齐格进献了一位西域美人,进宫当日便封了妃,随后又是贵妃,虽有大臣极力反对,可到底也没拗过耶齐格对她的痴迷。
自她进宫后,夜夜侍寝,耶齐格除了上朝时刻将她带在身边,当真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听闻这位美人善弹各种乐器,耶齐格便下令搜罗天下奇乐,想来当初大山口中的那张人皮鼓也是皇帝准备送给这位美人的礼物。
若不是皇后怀着身孕,耶齐格还顾及三分,只怕她若开口要皇后宝座,耶齐格也会毫不迟疑给她。
沈绾注意到,眼下来了位这么强的竞争对手,脸色最差的莫过于坐在角落里的凌娩。当初她也是凭借耶齐格的一时喜爱,轻而易举登上贵妃之位,可眼下还不到一年,已是红颜未老恩先断,一切变化得实在太快。
正想着,只听驯马监一声吆喝:“下一位,御马司马倌,沈绾。”
沈绾立即收敛心神,仔细活动下手脚后,大步上场。
今年的马匹依旧是西域进献的烈马,只是此刻,栅栏外牵出的这匹马通体血红,唯有马头马尾墨黑一片,沈绾还是头一回见这般奇特的马儿,心里不由跃跃欲试。
“开始!”
随着驯马监一声令下,沈绾绕着马儿走了两圈,待它熟悉她身上的气味后,渐渐放松警惕,沈绾趁其不备,翻身上马。
可烈马终究是烈马,根本不屑于受人驱使,随即高扬前蹄,猛烈翻甩。沈绾勒紧缰绳,将身子放低紧贴马背,任凭马儿疾驰甩动,也没有退让半分。
“好!”高台上,耶齐格看得不由拍手叫好,“爱妃,你看呐,这个小女子可不简单,去年就是她驯服了那匹乌骓马。”
“是吗,臣妾家乡的马儿都烈得很,能驯服了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西域美人红唇轻勾,美艳的脸上虽挂着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沈绾经过这些日子在御马司的学习,在驯马技术上已是突飞猛进,更懂得张弛有度,循循善诱,不一会儿,这匹马已被沈绾渐渐磨平了性子,奔驰的四蹄也渐渐放缓了速度。
就在马蹄交错之际,一位小太监飞驰的双脚越过众人,慌慌张张爬上高台,扑通一声在耶齐格面前跪下。
“启、启禀皇上……”小太监爬伏在地上,牙齿不由上下磕碰,就连身子也在不停打颤。
耶齐格正在兴头上,这会忽被人打搅,不满道:“何事?”
“皇、皇后娘娘……崩了……”小太监此刻已露出张死人脸,死咬着牙说出了下半句,“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
“什么?!”耶齐格猛然坐起,动作幅度之大带翻了面前案几,瓜果点心顿时滚落了一地。
众人闻言纷纷下跪,就连马场中的沈绾也被这消息震得一惊。
襄吉皇后……死了……
今早明明还是身子渐愈的消息,怎的忽然就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