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握住了他的手,拥抱他。
当天晚上,钟长诀回到卡拉顿。这座城市的容貌虽然没有里兰那样恐怖,也有许多需要修补的地方。
军营的屋顶被弹片打穿,不停漏雨,但玻璃又极其短缺,士兵只能用硬纸板或者帆布修补窗户,幸而是夏天,如果气温低一些,可不止是伤风那么简单了。
电和燃气也经常中断,地铁和轻轨不时停运,人们只能捡回最原始的交通方式。看着街上的行人,有时会让人疑惑,这是否真是新世纪。
然而,无论条件如何艰苦,战争依然要持续。如果说之前,还有人质疑继续进攻的必要性,现在这问题已经不成为问题。
整个国家的怒火被点燃了,里兰的数十万条人命,应该、也必须,以鲜血偿还。
指挥室里,参谋们向钟长诀报告国际战争的动向,散会后,传令官单独留了下来,向钟长诀转达夏厅的指令:“联首很快会来蓝港,召开长桌会议。在此之前,他想跟您单独谈谈。”
在重大军事会议前见面,一般都是提前告知会议事项,让他做好预案。
钟长诀有种不祥的预感。“知道了。”他看着传令官还没敬礼离开,便问,“还有什么事?”
“您的秘书,”传令官说,“现在正在后勤区机场。”
钟长诀的意识短暂空白了一瞬,随即走出大门。
后勤区位于指挥部附近,设有独立的小型机场。祁染站在硕大的运输机旁,头发在引擎卷起的声浪中飘舞。
钟长诀心里一阵激荡,继而又是害怕,后勤区负责战备运输,比战区其他地方安全,但仍然离前线不远:“你怎么来了?”
“之前身体没恢复好,怕给你添麻烦,”祁染望着他,“现在我健康了。我在里兰的医护中心帮过忙,可以在战地医院做点后勤工作。”
“你不该来的,这里不安全。”
“如果里兰能教会我什么,那就是后方也不安全,”祁染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我说过,如果还有机会,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就算你要走,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
钟长诀停住了动作,只是静静地与他相望。
内心深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渴望。祁染来到他身边,永远陪伴他。
“过去那十年,我没办法改变它。但是,今后还有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如果我幸运的话,可能会有很多个十年,”他说,“我会用两倍、三倍的回忆,新的回忆,让你相信我。我爱你。”
钟长诀愣了一瞬,随即攥住他的手,把他拽进车里。
直到走进指挥官的住所,钟长诀都没有松开他,即便中途上车、下车、开门、进门,还走过了很长一段台阶。
天太热,牵了一路,手上汗涔涔的,祁染试图把手抽出来擦一擦,可对方死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