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鸣玉神识混乱,朦胧里看见洛与书的眉眼,他竭力挣脱金线,试图挣扎着奔向洛与书:“仙君?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他们没有欺负你吧?你不要去填山,你不能去填山……”
他泪如雨下:“谢霜辞,你要是敢去填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这辈子,下辈子,我都再也再也不会理你了……”
洛与书心肝微颤,衣袖下的双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强忍着自己不要上前。
即便做过心理准备,但看到傅潭说这张脸,哭得这般肝肠寸断,嘴里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洛与书的心脏也仿佛被人攥起来一般,压抑地他快要窒息。
傅潭说,你也会这样为我掉眼泪吗。
你也会唤着洛与书,为我歇斯底里,为我肝肠寸断吗。
傅鸣玉动作太大,两位老君不得不加重了手上的力量,那金线似乎要将傅鸣玉生生割开割断。
一位老者开口道:“禀仙君,老身已经探查过了,三魂七魄皆在,并没有任何问题。”
另一位老者也道:“是啊仙君,老身记得傅小友上次误入回魂阵,还是缺少一魂一魄的,现在应当是全部齐整了。”
不枉洛与书上天入地为他收集碎魂碎魄,如今比之前还完整了。
魂魄没有问题,也就是说,眼前之人,也是傅潭说,也是傅鸣玉。
嘶吼半晌靠近洛与书的傅鸣玉却蓦然噤声,仿佛终于想了起来:“不,不对,仙君已经死了,谢霜辞已经死了”
他死死盯着洛与书:“你是谁,你又是谁?为何和仙君如此相似?”
“仙君已经死了……”
洛与书垂眸看着他,攥成拳的指缝里竟缓缓渗出血,但无人在意。他的眼里悲天悯人:“傅鸣玉,你该都记起来了。”
大片大片空白的记忆充裕显现出原本的颜色,宛如闪电一般,闪烁着,破碎着,像一张张破碎的照片。
“仙君早就死了……”
他低声呢喃。
“你不是仙君……”
那一年,腊月寒冬,他在鹅毛大雪里枯坐半日。
寒风冻凝血液,冰雪掩埋肉骨。
衣衫单薄,形销骨立。
那一年,他送走了他的爱人。
他亲手埋葬了他的爱人。
“你不是仙君。”傅鸣玉嘶哑着喉咙笑出声,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仙君已经死了。”
池水早就将他浑身浸得透湿,他跌坐在池水里,分不清脸上是池水还是泪水。
“是,谢霜辞已经死了,我亲手埋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