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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没说话,利落地将人全身上下搜了一遍——
果然在袖口和衣襟上发现与三名死者残肢上同样的青黛碎末。
季银河押着马国强坐进后排,等陆铮将物证装好,上了主驾,这才一脸严肃地说:“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连环杀人案有关,要带你回省厅进行审问。”
“……行。”
马国强肩头微微佝偻着,对这个情况丝毫没感觉意外。
但他神情里自然流露出一股软弱,让季银河心里咯噔了一下。
——总觉得,这个嫌疑人来得太过容易,似乎缺了点什么似的。
“可以跟我们说说你的情况吗?”主驾上的陆铮回过头来,,盯着马国强有些闪躲的眼睛,“你为什么会被前一个单位开除?”
“我……殴打患者……”
季银河偏了偏头,“我挺好奇的。”她敲了下手上的资料,“你在第四人民医院工作了十二年,获得三次优秀员工,还是个财务……是怎么接触到患者的?”
“……警官,你查得可真细。”
马国强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往事:
“那天我在办公室加班,听见外面很吵,走廊上有个狂躁症患者在扭打护工……我冲上去挡了一拳,打中对方面部,他摔倒在地,撞到后颅,陷入昏迷……”
“我向患者家属解释了情况,但是他们认为这是虐待行为,还在医院
门口拉横幅讨要公道,引得记者都来了,无论我怎么跪地求饶都不理……”
“院方为了息事宁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还把我给开除了……”
马国强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举起手腕。
“警官,如果你们是因为桐荣河公园的案件来抓我的话,我跟你们回去……这是我干的——”
季银河和陆铮默不作声地换了个眼色。
——这罪认得也太主动、太反常、太不对劲了!
但不管怎么说,马国强依然是他们现在能找到真凶的最大抓手,还是得带回省厅好好审一审。
季银河看了眼外面的公用电话亭,说:“我先去报告谭组长。”
“嗯。”陆铮点点头,见她把手搭在车门上,便又说了一声,“用我的大哥大打吧。”
如果说上次回赵卓群电话是江湖救急,这次就没那么必要了。
季银河犹豫一瞬,但陆铮已经把大哥大递到了她鼻子底下,还贴心地把天线拉长。
“……那谢谢您啦!”
小季同志也不是矫情扭捏的人,当即爽快地接过来,按下号码。
谭丽很快接起,自然地叫了声,“陆老师,请说。”
“谭队,我是小季。”季银河大大方方地说,“我和陆老师在中药厂找到了一名嫌犯,叫马国强,有很大作案嫌疑,也向我们承认了犯罪事实。”
谭丽没有问她怎么没跟着赵卓群走访,而是和陆铮一起去中药厂。
她沉默了一瞬,才张口道:“既然已经抓到人了,那就赶紧带回来审问!我让老赵管野和高歌去嫌犯家中搜查……小季,辛苦了!”
季银河同志备受鼓舞,“好!谢谢谭队,我们现在就回来!”
她笑眯眯地把大哥大递向前排,陆铮丝滑地接过,踩下油门,将大切诺基轰地一声开了出去。
*
半个小时后。
马国强被关在审讯室内间,神情怔愣地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谭丽戴上眼镜,夹着口供本走过来,路过外间时停了一下,看向季银河:“小季,你跟我一起进来。”
季银河有点受宠若惊,在陆铮鼓励的目光中,深吸口气,理了理军绿警服的下摆,坐进审讯椅对面。
这里的装修比江潭高档许多,对面的墙上还装了台录像设备。
谭丽“咔哒”按下开关,向审讯椅上的人点点头,“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干的。”马国强重重咽了口唾沫,用这句话作为开头。
“……我在车上已经和小季警官说过被开除的事了,情况就是如此,被四院赶走后我对这个社会怀恨在心,就想杀杀几个人,来泄我心头之恨。”
谭丽推了下眼镜,从证物袋里小心拿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你放在家中书桌上的日记,对吧?”
马国强无精打采地抬眼,“是。”
“我们在日记中多次看见‘清理垃圾’、‘杀了所有人’之类的字眼……是你写的吗?”
“是我。”马国强呼出口气,“就是我干的,这是证据。”
这下不光季银河了,连谭丽都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她十指交叠,认真地看向对面的嫌疑犯,“就因为被开除了,所以要杀人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