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賭客名冊 (第1/3页)
>金金旺原就打算探視趙野,何況能與佳人同行?自然連聲答應,屁顛屁顛跟了去。進入牢裡,他在田婀娜前方開路,手持汗巾在半空揮舞,想驅散牢中惡氣味,以免薰壞心上人。一個大漢一路甩著輕柔汗巾忽左忽右,頗得幾分跳秧歌的真髓,牢子側目,犯人冷嘲熱諷。金金旺自顧自笑吟吟道:“田姑娘留心腳下,別污了鞋,嫂子也是。田姑娘這邊走,我擋住那些下流胚的狗眼,嫂子也是。田姑娘……”見了趙野,田婀娜誇金金旺如何大力相助,趙野便提議出獄後教他作畫,金金旺手舞足蹈歡呼,改口喊趙野“師父”。他聲響太大,一個牢子聞聲怒目張口要罵,讓牢頭拽住。牢頭低聲提醒,“他是金老爺子的孫子。”被拽的牢子即刻閉嘴。原婉然留心牢子談話,眼角余光瞥見田婀娜正氣定神閒微笑,彷彿這一切都在算計中。稍後金金旺往天運賭坊找名冊,原婉然回四喜胡同收拾行李與畫稿,田婀娜在旁相幫。待收拾差不多,田婀娜指著書櫃旁一隻藏畫箱籠,道:“嫂子,小野哥哥從軍前的書畫部份收在裡頭,我依稀記得看過一幅畫,想再瞧瞧。”原婉然應好,她便開箱檢視,翻到箱籠下方抽出一張畫,輕輕哈地一聲。“我原說從前見過嫂子。”原婉然聞言,拿著物事走來觀看,田婀娜將畫稿轉到她面前。畫稿墨痕濃淡,勾勒出一名少女上身,她身形瘦弱,面容秀麗稚氣,秀氣的嘴扯開撐出一抹笑,笑意卻勉強,如身上打了補釘、磨洗泛白的衣裳,柔軟柔順,同時由裡到外透出單薄疲憊,似乎捱一天是一天。原婉然怔住。“那是我,”猝不及防與過往的自己相逢,她眼圈兒一紅,“我做姑娘的時節,你哥哥見過我一面。”當時娘家冷漠,外頭風言風雨,不知道何時有了局,她刻骨地精疲力倦。而今目睹這張畫,她猛然領悟往日竟有它的輕鬆處:從前她一個人一個身子,死便死,活便活,如今多了趙野,那人陷在牢裡,她帶他不走,救他不出。田婀娜轉回畫稿審視,半晌道:“小野哥哥將嫂子刻畫入微,準是那時便留心嫂子了。”原婉然摀住嘴,明明相遇得那般早,卻錯過了好些光陰……她到底沒繃住,哭了出來。田婀娜在旁並不勸,只是遞上絹子,等她哭得差不多,柔聲道:“嫂子別擔心,你們往後的日子長著呢。小野哥哥有金老爺子發話保住,況且金金旺在牢裡張揚一通,牢子衙役認定他與金家淵源深,這便安了雙重保障。只待找到證人,證明小野哥哥清白,他便能回家團聚。”原婉然拭淚,自嘲笑道:“我真不中用,要你幫忙,還要你安慰。”田婀娜輕撫她肩膀,“嫂子捱到如今才哭,不容易了。”她若有所思,話聲幾乎像嘆息,“哭得出來,也好。”原婉然漸漸平靜,昂頭道:“我不哭了,眼下好多事要辦,沒那閒工夫。”她拿手中紅色拜帖遞向田婀娜,“婀娜,你可知道這位什麼人?”田婀娜按拜帖上名字念道:“姜懷恩……”她軒起眉葉,“嫂子,你識得姜懷恩?”“唔,他便是薛媽媽的那位通家舊識。”田婀娜大略聽過薛媽媽那椿情事,但未曾深問,這時驚嘆:“哎,是他呀。”“這位來頭很大嗎?”“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之一。內廷有十二監,以司禮監為首,秉筆太監乃司禮監二把手。”“……婀娜,司禮監做什麼', '')('第九十章:賭客名冊 (第3/3页)
的?”“一般掌管宮裡刑名、禮儀等事,倘若他們的頭兒——掌印太監,遇上皇帝允許,讓他代批奏章,權勢可就大了,足以跟內閣首輔相比。”原婉然張口結舌,皇上、首輔在她與天上的星星無異,可望不可即,自己認識的人居然見過這些人?田婀娜道:“聽說府尹討厭宦官,判刑又專斷,誰都說不上話。況且,姜懷恩得過些天才回京。”“婀娜,你知道他行蹤?”“我一個相好有事託他,老叨唸他歸期。”原婉然詢問姜懷恩歸期,田婀娜說了之後,問道:“嫂子要找他幫忙?”“嗯,請他幫忙找人。”原婉然握緊巾帕抱裹的玉魚,掌心給冷硬的玉石硌得微疼,“我婆母——生下你哥哥那位——留下一項信物,聲言用它可以找到你哥哥的生父。他生父似乎挺有能耐,能擺平一般人擺不平的麻煩。這椿官司萬一走投無路,便得動用它了。”“什麼樣的信物?我幫忙打聽。”原婉然搖頭,“你不好見那信物,據婆母說,找到那人,興許能保你哥哥性命,興許惹禍上身,讓你哥哥死得更快。既然這件事可能害人,你知情越少越安全。”“好,我不問。”田婀娜乾脆道。原婉然握了握她的手,謝謝她的體貼,又商量道:“婀娜,我打算找伍大娘談,試試這官司能不能轉寰,也探她口風,能否問出誰要整治你小野哥哥。等打聽到賭客消息,我也挨個拜訪,請他們上堂作證。”田婀娜蹙眉,“伍大娘跟小野哥哥的對頭八成同夥,不可不防,嫂子真要找她,我派人陪同。黑擂台賭客那裡,請吳叔出頭斡旋。那些人拿孩子性命取樂,黑心爛腸,嫂子別同他們打交道。”原婉然不安,“金金旺和吳叔在外辛苦,我反倒清閒在家……”“金金旺樂意的,吳叔也是,他最疼小野哥哥。嫂子,你平安,小野哥哥才穩得住陣腳,萬一你出事,他真要不行。”原婉然聽如此說,只得道:“嗯,我聽你的。對了,還要請訟師……”田婀娜笑道:“這不難。丁訟師薦的那位訟師曾是我相好,前些日子我選上京城百媚榜眼,嫌他不夠分量,疏遠了。”“這……你冷了他一段時日,找他幫忙不會受刁難吧?”“再刁難也有限,我狠狠抽他幾鞭就完了。”田婀娜掩嘴笑道:“他愛極我鞭法,說比誰都抽得他舒服。”將近黃昏時分,金金旺帶著丁訟師與跟班到田婀娜私宅,他興高采烈送上賭客名冊,又說問過賭坊老闆,老闆說近日並無人打聽趙野舊事,同時生死狀和比武者名冊皆不涉及銀錢出入紀錄,早已燒燬。大家便不在這些事上打轉,趕緊打開賭客名冊,一看之下,面面相覷。名冊白紙黑字,似由女子所寫,字跡娟秀,前幾頁記載清楚,何年何月什麼場次,誰與誰打擂台,賭客共若干人,賭資共若干兩。其後則是賭客名單,載明姓名的字體極為潦草,直如鬼畫符,眾人難以辯認。_φ(-ω-`_)_φ(-ω-`_)作者留言分隔線_φ(-ω-`_)_φ(-ω-`_)Ⅰ請勿作任何形式的剪貼、複製、轉載作品正版鏈接如下繁體版:https://www./books/682212簡體版:https://www./books/6029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