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你不能出事 (第1/3页)
/br>韓一抱拳道:“久仰。”那周慶隨便還禮,呂叔又道:“這位周師傅,乃前朝名將周勃十五世孫,走過三山五岳,打遍大江南北無敵手,論家世、功夫和見識,通通不是鄉野村夫追得上的。”韓一對呂叔褒此貶彼置若罔聞,只問道:“周師傅有何指教?”周慶指呂叔,道:“看在你是我兄弟同鄉,又礙著村長面子,我再給你機會,讓你跟咱們共同主持鄉練。”韓一答道:“辦不到。”武館諸人橫眉怒目,呂叔喝道:“韓一,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韓一神色如常,環視眾人,道:“受徵入伍的男丁皆因家道消乏,籌不出錢,不得不留下一家老小上沙場拼命。你們開的教習費夠他們一家吃……”周慶斥道:“你壞人衣食,還有理了?”說時,微抬手中大刀。原婉然正捧茶出屋,這時三步併兩步衝到韓一身旁,將擱滿茶杯的托盤往周慶面前送。“周師傅,請用茶,請用茶。”她陪笑道,因為走得急,茶水微濺。周慶趕忙避開,低頭檢查胸前綢衣,哪怕並無水漬,一樣咂嘴嘖聲,剜原婉然一眼。原婉然肩頭微縮,還是努力擠出客氣笑靨,立在原地,將托盤端穩了橫梗在他與韓一之間。韓一一目了然,他的新娘成心藉由奉茶隔開周慶,不讓他靠近自己。他將她輕輕拉到自己身後,同時一批人由曲尺小徑湧了進來,約莫二十來位村中壯丁或荷鋤頭,或持砍柴刀,簇擁村長夫婦而來。韓一向村長夫婦見禮,“呂公,呂婆。”又問候其餘村人。村長呂公拄杖在地,氣喘吁吁點頭還禮,他的妻子則放下藥箱,給丈夫拍背順氣。那呂叔滿面堆笑,湊來喚呂公夫婦“叔公”、“叔婆”。呂公充耳不聞,道:“韓一,我老呂家的現世寶連累你了。”他手中拐杖頭傾向呂叔,“這兔崽子鐕錢眼裡了,淨攙和武館收徒的事,指望分成。”呂叔道:“叔公,我指望分成不假,可也存心做好事。常言道:‘一分錢,一分貨’,武館本領大,底氣足,收錢應當應分。至於不收錢的,是真好心,或者心虛,那可難說。”他轉向村民,“各位鄉親,上陣打仗倘有閃失,非死即殘。今日為省那幾兩拜師錢,來日做了鬼,或成廢人拖累一家老小,到時可沒後悔藥吃。”呂公道:“你住口!老韓家軍人世家,韓一十八武藝皆通,論本領哪裡不如人?”村人裡,有人高聲附和:“我信韓教頭。”有些觀望不語。呂叔道:“叔公既提這一茬兒,咱們就說道說道。韓家祖上頂多出了個將軍,周師傅祖上可是靠打仗封過候。韓一本人瞧著高大威武,可從來只在自家院子練把式,在外頭莫說打架,連跟人紅臉都不曾。再說了,他平日在商號做通譯,靠耍嘴皮營生,功夫能高過我們行走江湖,數十年不倒的周師父?”韓一正色道:“呂叔,行軍打仗講究通力合作,跟鄉黨鬥毆單打獨鬥是兩碼事,所用兵器亦不同。”不等對方反駁,他話鋒一轉,問道:“您提起功夫高低,敢是打算過招比試?”如此便說得通武館為何帶著刀棍招搖入村,外人進翠水村欺負人,翠水村人必要反擊,他們找人比武倒還說得過去,加以村民急欲投名師習武保命,恐怕亦盼望他們雙方比試一場,分出高下。呂叔笑道:“你倒不笨,猜中了。來來來,是驢是馬,拉出來遛遛,你跟周師傅對打。”原婉然趕緊悄悄用托盤輕輕撞一下韓一手臂,使眼色祈求他別答應。周慶笑道:“韓兄弟不願比,直說無妨,我絕不強人所難。韓信尚且受過胯下之辱,你年紀輕,歷練少,碰上大場面臨陣退縮,也算不上什麼。”武館來人聞言,跟著假意勸退,實則起哄擠兌韓一。韓一緩緩道:“你們無非要我退出鄉練,既如此,我若敗北,便如你們意;反之,武館不得再進本村生事。”“成,”周慶道:“我也開一個條件:咱們真刀比試。”原婉然初時便不樂意韓一冒險,周慶的要求讓比武更添凶險,當下便朝韓一猛搖頭。韓一拍拍她肩膀,問向周慶,“何不用棍棒?”村長夫婦連聲道:“是啊', '')('第一一五章:你不能出事 (第3/3页)
,用棍棒好,真刀恐傷性命。”周慶擺手,“棍棒乃小兒打鬧用物,男子漢大丈夫,真刀對陣。”他斜睨韓一,“韓兄弟,比不比?”韓一沉吟半晌,問道:“如何比法?”周慶見他三番兩次不肯一口應下挑戰,答話還一次遲過一次,分明心下發怯,便冷笑道:“三十招內我制不住你,就算我輸。”韓一便向村人道:“那麼請列位鄉親見證,周師傅與我比武,三十招定勝負。周師傅三十招內制住韓某,韓某退出鄉練,反之,周師傅不再進村。周師傅,可是這話?”“便是這話。”周師傅道:“對了,咱們醜話說前頭,刀槍無眼,萬一周某不慎傷著韓兄弟,可別見怪追究。”這話暗示比武有見血可能,原婉然面色更差,呂公忙道:“周師傅,比武罷了,點到為止。”周慶笑得更歡,“韓兄弟,敢情你村長和媳婦當你乳臭未乾?你親口答應用刀,他們倒先後插手管教。——老人家、小娘子,你們放一百八十個心,周某保證絕不會鬧出人命,頂多擦劃幾道小口子,哈哈哈!”話說到這份上,呂叔與武館諸人指揮村人讓出空地,韓一整頓衣衫,原婉然在旁盡力不顯愁眉苦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她要讓韓一心無掛礙,全神比武。“阿婉,”韓一拎刀上場前,向她低首輕語,“你別怕,我不會出事。”原婉然定定望著丈夫俊朗深邃的面容,突然覺得自己怎麼看他都看不夠。她細聲道:“嗯,你不能出事。”韓一向他頜首,示意她放心,便走進院心比試地方,擺出架式。原婉然雙掌合什,默默唸佛,目不轉睛追隨韓一,在他與周慶兵刃相交時,直要忘了呼吸。所幸這等時候並不多,韓一總是格住周慶大刀,以守為主。周慶也不忙於比試,比起攻擊對頭,他更鍾意追在韓一身畔賣弄身姿刀法,翻轉手腕用大刀劃出一道道飛舞銀光,好似在半空描出一朵接一朵冰花。武館諸人鬨然叫好,村民礙於情面不好助陣,有些人臉上卻已露出讚嘆之意。其他打定主意跟隨韓一鄉練的人,見周慶體格龐大,身手卻靈活華麗,也看直了眼。周慶出足風頭,攻勢開始凌厲,一刀緊挨一刀朝韓一劈砍,韓一只是左騰右挪滿場遊走。周慶冷笑連連,同夥亦喝倒采,嘲笑韓一就知道躲,支持韓一的村人也忍不住皺眉。原婉然雙手十指交握,仍舊滿心希望。韓一為人穩重不輕言諾,對這場比試定有勝算,才應承她會平安下場。再過幾招,韓一依舊不曾出擊,場邊的嘲笑聲卻減了。村人即使不諳武功都看了出來,周慶的刀不慢,韓一身法卻更快,不論周慶如何追擊,始終佔不到韓一絲毫便宜。兩下裡過到十餘招,周慶出手一次猛重過一次,這時韓一轉守為攻,往周慶身上招呼,他的刀法招式樸實無華,但每一出手,周慶便不能不以刀格擋,兵刃相交火花四濺中,一招就這麼過去了。到第二十餘招,村人給韓一的喝采聲大了起來,原婉然眼睜睜計算兩人過招回數,盼望早些完事,身旁卻響起轟然叫聲。“韓一,你瞧你小媳婦,多擔心你!”“韓一,你好福氣,討了個賢良媳婦!”不知何時,武館諸人跑到原婉然身後左右嘶吼放話,原婉然不願雜在一堆男人之間,便要走開,那幾人卻擋住她去路,嘴上還向韓一叫囂。原婉然反應過來,武館這些潑皮利用她攪亂韓一心神。呂公呂婆情知不對勁,過來要帶她避開,雙方推擠,幾個潑皮益發大聲嚷嚷。韓一果然扭頭覷來,見原婉然教人刁難,眉目不復平日溫和,倏地精光大盛,鷙悍畢露。“滾開!”他聲若雷震,武館潑皮為之一驚,愣在當地。然而他這一分神,退守一邊的周慶找到可趁之機,面色大喜,快步搶上前朝他劈頭砍下。“相公!”原婉然厲聲示警,死命推開擋路潑皮要衝過去。韓一頭也不回,即刻矮身往地上一打滾,那周慶撲了個空,一時止不住身,往前跑了兩步。正待回身追擊,韓一神出鬼沒已然立穩他後方,照他背脊一刀劈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