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便不稀罕了 (第1/3页)
子夾襖,淡翠綠絹裙。她身旁便是嗷嗚,仰躺在錦褥上,敞開雙腿露出肚皮,狗眼瞇瞇接受人摸挲。恰好牠給搔到癢處,毛茸茸的胖腿抬在半空划上幾劃。好狗命……趙玦望向嗷嗚如是想。原婉然正是思家情濃,見到趙玦這個害她有家歸不得的禍首現身,於酸楚之中更添氣苦。無奈她指望趙玦放自己一馬,不巴結他倒罷了,哪裡敢開罪,唯有強顏歡笑招呼。雖則如此,她暗自盤算,晚些她得叮囑丫鬟,趙玦到來,務必及早通報於她,她好先一步搶至堂屋迎客,將人擋在次間之外。她有意討好趙玦,但不能逾越份際,在相形私密的房間共處一室,比如次間,就於禮不合。從前趙玦造訪流霞榭,絕大多數時候止步於堂屋,近來因著嗷嗚生病登堂入室直入次間,如今嗷嗚即將大好,很該恢復原樣,依禮而行。她心中定下計議,陪笑道:“下雪天,玦二爺還過來,可是有事?”“剛剛去歸去軒,順便過來瞧瞧。”趙玦坐定,問道:“銀燭應該將年貨送來了?”“嗯,都送來了。”“若還短少什麼,別客套,儘管說。”“銀燭姑娘送來的年貨十分齊全,而且太多了。”她這話真沒一點客套意思,前幾日,針線房的管事領人抬了箱子過來,說是供她明年穿用的衣裳鞋腳。衣箱足足多達四口,把原婉然嚇了一跳,問道:“一整年的衣服這便全裁好了?”那豈不意味趙玦至少存心再軟禁她一年?管事娘子笑道:“原娘子說笑了,只是明年春季的衣衫。自然,娘子樂意一次裁好四時衣裳也行。主子交代,娘子發話,小的聽命遵行就是。”還有那銀燭來院裡,交出流霞榭庫房鑰匙給大丫鬟收著。“新年新氣象,原娘子若想改換房裡鋪陳,請開庫房自行取來擺設玩器使用。”人人默認她長住別業,並且至少是半個主子的態度教原婉然不自在。她壓下這些沉沉心事,順著趙玦話頭閒聊。只是這日趙玦有些古怪,往常交代完正事就告辭,今日多作停留,有一搭沒一搭閒聊,就是不走。她不好趕客,只得客氣敷衍。兩人各據炕上和繡墩,當中放著一架火盆,木炭赤紅燃燒,嗶剝輕響;火盆上安著鐵架,一只銅壺擱在架上燒著,長長壺嘴漫出氤氫水氣。忽然火盆裡木炭燒成灰燼塌落,掩住熾紅炭火。原婉然欠身要拿火鉗撥火,趙玦捷足先登摸上那物事。原婉然伸手要接過,道:“玦二爺,我來。”她現居流霞榭,按禮數是主人,沒有勞動來客的理。趙玦徑自用火鉗撥開盆內灰燼,道:“你照顧嗷嗚一天也乏了,正該歇歇。”原婉然只得收回手,其實嗷嗚日漸康復,已經不大需要她照顧,不過陪著玩。', '')('第二五零章:便不稀罕了 (第3/3页)
要說累,平心而論,趙玦才勞心勞力吧。他經營長生商號,商號旗下開設許多不同行當的鋪子,身為掌舵者,絕不輕閒。如今他低頭撥火,長睫半掩眼眸,眉宇之間確實帶些疲乏。原婉然的目光落在趙玦眉眼間,思及方才他進屋,睫毛染上幾點潔白。她好奇多瞧一眼,原來那幾點潔白是雪粒。原婉然不期然想起她和趙野搬進京城的第一個冬天。初雪那日,兩人在家中庭院賞雪,她見到趙野睫毛堆雪,誇他睫毛濃密黑長,生得真好看。趙野慵懶壞笑:“我身上其他地方也生得很好看。”他彎身附耳向原婉然道:“婉婉也是。”後來回房,他拉著她互相“鑒賞”了一番……原婉然由趙野想到韓一,兩個丈夫如今不知是何光景。她行蹤不明,他們兄弟倆這個年不消說,沒法過了,可好歹千萬別急壞身子。她擔心韓一兄弟,加以年節將至,她無法團圓,益發想家,眼瞅著掌握自己去留的趙玦就在眼前,幾乎要脫口求情“放我走吧”。忽然趙玦抬首迎向她視線,將她嚇得心中一突。趙玦彷彿不察她脫走心思,問道:“獸苑新進一批貓狗鳥獸可供玩賞,聽說你一隻都沒要?”原婉然料不到他問起這事,定定神,方道:“我已經有嗷嗚了。”“船多不礙港,車多不礙路,你多養幾隻貓狗多些消遣,身邊更熱鬧。如果這兒人手不夠照應,我再撥人來。”“院裡不缺人手,我只是覺得有嗷嗚就夠了。”“新進的貓狗聰明伶俐,會不少把戲,而且品相可愛。”原婉然瞥向嗷嗚,突發奇想萬一牠聽得懂人話,會不會疑心趙玦在嫌棄牠不夠聰明可愛?她摸摸嗷嗚,道:“嗷嗚也很聰明可愛。”嗷嗚瞇眼昂首,將腦袋頂向原婉然掌心。趙玦輕輕唔地一聲,道:“你有嗷嗚,對其他貓狗鳥獸便不稀罕了。”“嗯……”原婉然以為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彷彿哪裡不大對勁,因此含糊答應著。趙玦放下火鉗,雙手湊向火盆取暖。然而終究冷,驅不盡他身上寒氣。趙玦靜默不語,兩人之間冷清下來,原婉然不只不安,久了甚至品出空氣好似別具一股清涼。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在滿屋沉寂裡益發侷促,只得起個話頭。“玦二爺,快過年了,嗷嗚又剛病好,能不能讓牠放年學,年後再去獸苑受調教。”趙玦愣住,“放年學”原指學堂從年節前開始放假,直至翌年正月下旬,學童都無須上課。皇室極重子弟學業,對相關事體不容丁點輕忽玩笑,因此他想不到“放年學”這等詞語會被用於小狗受訓。原婉然的說法不夠正經卻新鮮,趙玦禁不住一點笑意濺上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