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夏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她专注于脚上的绳索,终于,绳索全部挣开了。
怎么回事?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我也不清楚。踹门的男人声音弱下来,带着点谄媚讨好的意味,生怕被教训。他又用力推了推门,解释道:哥,你看,这门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打不开。可能是锈住了?
似乎是小头领的男人骂道:锈个屁!这么点时间就能锈住?
又是一阵门被又推又踹的声音。关夏紧靠在门后。那里是视线的死角,外面的人透过门缝无法看到这个角落。
门被堵住了?小头领的语气变得不妙,手和肩膀重重抵在门上的声音以及鞋底和地面摩擦的声音都消失了,压抑的安静,关夏注意着门缝处的光亮,一道黑影堵住了光,有人靠近了门缝,关夏想象着正有一只眼珠凑在一指宽的门缝里向内窥视。
人不见了!小头领愤怒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困惑,像是对得出的结论感到不可思议,怎么搞的?你没有绑好她吗?
这这不能吧?绑得死死的啊,之前还昏迷着呢。难道她自己翻窗户跑了?窗户那么高,还是锈死的另一个男人声音都在抖,焦躁得不得了。
头领匆匆离去:你找个工具给我把门撬开,我去外面看看。
留下来的男人低骂了句这什么事儿啊也跟着离开了。
关夏轻轻呼出一口气。
工厂外小道上,蒋墨拧着眉头,神情专注,意识仍与影子相接:剧情的力量松动了。关夏醒来前我还没办法把房间封死,阻止绑匪进来伤害她。从关夏挣脱大半绳索后,我就能对环境做出更多的干涉了。
曲星熠的影子追踪着几名绑匪的动向,时毅的则守在关越身边。
时毅突然说道:关越醒过来了。
关越睁开眼睛,感到腰背和胸腹闷闷的疼,像被人乱棍打了一顿,口腔和嘴角有破皮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人用拳头砸过,牙齿划破了口腔粘膜,满嘴的血腥气。
灯泡被电线吊着垂下来。灯泡脏兮兮的,光线也不甚明亮。
关越很快注意到脚下那片比自己的影子要浓重太多的阴影。
阴影扭曲着,变幻成一行字:【能自行挣脱吗?】
关越摇了下头。
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他就试图从玩家背包里拿出刀片之类的东西,但失败了。他也试图使用自己的特质能力,但仍然失败。有一股强大的阻力在妨碍他进行自救,只能僵硬无能地坐在原地。
现在是剧情强制时间。
但关越有种微妙的感觉,如果说曾经的强制剧情是牢不可破、难以撼动的话,现在,这股力量似乎被削弱了些许。
剧情提示在眼前浮现:【你被绑架了。绑架你的是什么人?你试图问个明白,可绑匪却%¥#@】
后面的内容不知为何全是乱码。
关越很快意识到,说不定梁沐那边已经介入并改变了这段剧情,让剧情不能再按照原先的设定那样自如地运转了。
关夏呢?
关夏不在这里,他不免担心她的安危,立即压低嗓子问道。
影子再次变幻:【她在旁边的房间。她没事。】
又一次变幻:【蒋墨在帮她脱困。】
【他在试图瓦解剧情力量。】
【目前一切顺利。】
【我们打算先救她离开。】
关越松了口气。他坐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夏日燠热,汗水和泥土混在一起,身上狼狈不堪,周身沉闷的疼痛像是寄生在他体内的活物一般蠕动、发酵,但他心里感到难言的松快。
他并不在意自己如何。强制剧情只是让他吃点苦,还不至于丢了命。关夏不一样。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游戏,不知道绑架只是预设好的剧本,虐恋剧情里的一环。她肯定会很害怕,无所适从。她无法从容地应对暴力和危险,她还太小,灵魂里又烙印着太过深重的阴影。
关越早有猜想。在来到游乐场之前,关夏应该经历过来自父亲的相当可怖的虐打。
谢了。他对地上的影子说。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后,关夏悄声对浮在半空中的灰尘说:你说你是爸爸找来帮我的,你这么厉害,你能帮我救他吗?
梁沐和蒋墨的计划是先把关夏送到安全的地方,看剧情能被影响到什么程度。如果在送走关夏前就去救关越,他们无法确定当前剧情破坏程度能否让他们顺利做到这一点。
灰尘重新凝聚成文字:我先送你出去,之后再救你爸爸。
关越他很厉害,你不用担心他。
关夏抿着唇不说话。
文字变幻:一会儿去外面寻你的人离开后我就送你从窗口出去。很快你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