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 (第1/2页)
寿宴
“我之前没有带过谁回家,第一次带你回来就说要结婚,他们难免会多想,也就……苛刻了些,你别放在心上。”从会客厅出来,蒋承泽带余敏四处观光,略带歉意地开口道。两人悬殊的家世摆在那里。余敏来之前就料到了被为难的可能。虽然实际情况比她想象中更糟,但她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她刚想口,却听到了另外的声音。午后的阳光和煦地照耀着,花园一片生机勃发。微风拂过,余敏能听到樱花树上的花瓣掉落的声音,脚边池塘里锦鲤吐泡泡的响动——这样的寂静里,一些窃窃私语也变得异常清晰。“大少爷带回来人是女朋友?”“嗯,听说下个月准备结婚。”“一带回来就说结婚?女方家是——”“听说女方家境普通的很,跟大少爷以前相亲的那些对象完全没法比。”……在蒋承泽结婚前,很多名门闺秀都曾向他抛出过橄榄枝,爱慕者亦从未断绝。蒋承泽没有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有过交往不到一个月的苏曼,都没等他对外公布便分了手——现在忽然谈了个女友,第一次见家长就急不可耐说来结婚,任谁都会好奇。隔着树影,余敏隐隐看到几个人影,人声亦随着她的走近越发清晰。“她怀孕了吗?”忽地,有人问了一句。”余敏当即愣在原地。身边的人也听到了,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只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便大步朝着远处几人走去。“抱歉让你听到这种议论,我已经把嘴碎的人开除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大约五分钟后,蒋承宇折返了回来,同其保证。短短一天内,他两次表达歉意。余敏垂头看着池子里的金鱼,第一次感受到肩头上有些沉重。嫉妒和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之前在职场时,余敏也曾在升职后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年纪轻轻凭什么坐那样的位置”,“才入职三年凭什么升管理岗”,“是不是和哪位领导有不正当关系”……那个时候的质疑声也很多,但那是职场;她只需要展现她的能力,拿出成绩,质疑便会慢慢消弭。可做人媳妇呢?这种事又该以什么标准评定成绩?余敏毫无经验——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是一步。新婚搬入蒋家后,余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努力和佣人们搞好关系。那天,花园里听到有人嚼舌根,蒋承泽转头把佣人都辞退了;剩下的人再不敢非议余敏,但看她的眼神却更加微妙——似恭敬非恭敬,似鄙夷非鄙夷。他们竭力与她保持着一种疏远。余敏只好凡事亲力亲为,试图展现自己的亲和,来和他们打成一片。毕竟,在不熟悉的坏境里,人就是要尽量放低姿态。能单纯以能力服众最好——若有人怎么都不服气,你总得摸清底细,才知道如何打压或拉拢。况且在蒋家,还有蒋承泽母亲这种不好伺候的“领导”。她得尽量拉拢一些可靠的“自己人”,才能更好的应对这复杂的局面。从前在职场,余敏就是这么过来。她相信这放到蒋家也将可行。但蒋承泽却有些看不过去——', '')('寿宴 (第2/2页)
“我家没有那样的规矩。”“什么……规矩?”“一家人吃饭,儿媳妇在旁边张罗伺候的规矩。”“啊……那家里有的规矩是什么?”“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你随意一点就好——像嘉青一样就好。”新婚第一晚,蒋承泽便同余敏交底。林嘉青可是林氏的千金,余敏如何能比——这话余敏也就听听而已。也许是感觉出来她在蒋家的不自在,两个月后,蒋承泽提出了搬出去住。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爱。可是平心而论,当初结婚的时候,该有的尊重和维护,蒋承泽都没有少给。这场各怀目的婚姻,起初看起来也是美好而有希望的。至于后来又是怎么一点点变成如今的样子——余敏也弄不清楚。明明她已经尽力做好妻子的职责,明明她已经逐渐适应并融入上流圈子,明明她与他的家人门的相处也越来越融洽——可偏偏,她和蒋承泽的距离不但没拉进,反而越来越远了。作息不同步。同桌吃饭的次数也因为彼此的忙碌,少得可怜。纪念日没有庆祝。睡在一张床上,却沉默得仿佛两个不相干的个体。甚至连性爱后的视线交汇,都无话可说仿佛数百个日夜的相对。换来的不是日久生情,而是日久生厌。是需求的不匹配吗?他想要的只是一段合作式的婚姻,而她一开始便赌的是他的感情。余敏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某个喝醉了酒的夜晚无意吐露了她的真实想法,从而给了蒋承泽压力——可事实上,结婚以来,她从未饮醉过。也不曾放任过自己的情感,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她没有要求过他的礼物;也不会像别的妻子检查他的外套,甚至在面对他的花边新闻时,她仍可以用得体的笑容,说着大度的言语。…………余敏实在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又或者,这本就是场必输的赌局——无关努不努力。是她放弃了数不清的阳关道,硬挤上了这么一座摇摇欲坠的独木桥。要是当初她不那么执着,要是——不,已经脱手的棋子,就没有后悔的余地。车门打开的瞬间,余敏摇摇头,放弃了脑中想法。她弯腰,在管家撑开的伞下换上一贯得体的笑容,朝着半开的大门一步步走去。夜色逐渐降临,蒋家点亮通明的灯火。宅邸里外,人来人往,放眼望去,男女老少个个体面且精致。他们身穿着华贵的布料、戴着不菲的首饰,无论是整体还是细节,无一不透露出身份和财力。要招待这样的客人,蒋家的出手自然也不能寒碜。布置有序的宴会餐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宴堂的两边错落有致地堆摆着名贵的绿植和书画,璀璨吊灯一个接一个地在天花板上展开——明亮的光线映射下来,照的整个宴堂富丽又堂皇。余敏安静地站在老太太旁边,微笑着同每一个上前见礼的宾客致以端庄优雅的微笑。左右逢源的问候和话里有话的寒暄,她早已驾轻就熟。没什么真情实感,都是虚伪的逢迎和客套。她感觉自己就像个餐厅经理,只等着将这数十桌人接待完,早点下班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