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赐教。」
「嫁给我,给我漠北生个大胖小……」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明珏嘴角都不带抽一回的,冷眼飞速往旁边弓箭手一瞥,抬起手臂,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在空中狠劲一挥,说:「放箭。」城下盾牌迅速合拢,三层磊起来有整一匹马高,说时迟那时快,间隙中一根箭飞速射来,电闪一般,正中李明珏右肩。
城下漠北小王高声说道:「送你的。」
从城下上来还能过甲入肉,功夫了得。低眉一看,箭上还有个红结,学的汉人款式,要像不像的,跟歪瓜裂枣似的。李明珏按住伤将箭一折,顾不上许多,立即张弓搭箭,瞄准了盾牌空隙,白羽一箭即中马腿。马中箭惊嚎屈膝跪地,漠北小王随即纵身一跳,跨到副将的马背上大喝一声道:「好箭法。」
他眉一扬,说道:「既接下了小王的红结,哪日攻破诀洛之时,便是本王与你大婚之日。」
李明珏在石墙边上冷然一笑:「既然要学汉人习俗,不如先去见见本王的父皇和母妃,问问他们答不答应这门婚事吧。」话罢,箭如雨下。
漠北小王特别皮,琥珀眸子一转,从盾牌间伸手出来,徒手抓了一支箭,在空中晃悠道:「别浪费箭啊,本王今日不过是来提亲的,血溅当场总是不吉利的。我们改日再会。」
李明珏当即二度拉弓,这回还真见了血,只可惜马逃得太快,估计是擦过去的。
看到漠北撤军,高睿问道:「追吗?」
李明珏捂着箭伤,靠墙缓缓坐下,说:「追,搞得像怕了他们一样。」她给高睿打了个手势,说:「做个样子,切莫深入腹地,里面是他们的地盘。」
原来什么荒唐事没做过,仗着身子骨硬使劲糟蹋,今儿右肩中了箭还敢拉两回强弓,一看就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窝囊气不打回来消不了。她以为她还年轻,经得起折腾,可受伤的地方不这么以为,可劲儿地疼,这可不,拿个茶杯都晃,只得叫医官来给她看伤。
秦大夫,从前军营里的老熟人,拎个小紫檀药匣子,小步子踏得哒哒响。模样看着三十出头,生得是山眉水眼,身段是凹凸有致,一件松松垮垮的银灰单袍也被穿出了韵致。北央医药世家的大小姐,游园之变时家里铺子被蛮子砸了个稀巴烂,泪花一抹二话不说跪别爹娘来了军营。当时还想撮合她和高睿,结果人家说闻惯了男人味会习惯性反胃,多好一大小伙硬是没入得眼,自己去书香门第觅了个细皮嫩肉的香喷喷小白脸,每天润着笔尖用做作的字体帮她理账本子和写药方子。这位姐姐面相婉弱,性子硬气,医术刁,嘴也刁,管她是将军还是藩王,但凡挂了彩的,没一个她不敢说的。多年未见李明珏本想上来调侃她两句保养得好,风韵犹存之类的,那人晓得她脾气,遂是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