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酀单手撑在桌面,看着这幅画,一时想得有些远。 余心乐却是动了动,手肘碰到赵酀的手腕,余心乐迷迷糊糊地睁眼,抬头看来,赵酀立即轻声道:“没事,继续睡。” “啊……是赵兄啊……我、我不睡了……”余心乐揉着眼睛想要坐起来,手上却没劲,赵酀来扶他,还想劝他再睡,余心乐却抽抽鼻子,“哪里来的血腥味呀。” 赵酀眼神一重,他来前特地洗手、洗脸,还从里到外都换了新衣裳,味道还是除不去? 早知还是该沐浴一番,只是那样又太过浪费时间。 他想快点看到余心乐。 他并不想吓到余心乐,哪料余心乐朝着他靠近,鼻子抽得更重,最后贴在他的腰间,人已然是彻底醒了:“是你身上的味道!”他激动地仰头看来,“你是不是去审讯现场了?!” 没想到余心乐是这反应,赵酀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他胆大吧,居然怕鬼,可你要说他胆小怕事,他可比谁都敢惹事,余心乐还贴着他的腰使劲闻,手抓住他的腰带:“快给我讲讲!你们都是怎么审讯的?!” 似被雷电劈了一般,被余心乐扯住、贴住的地方,瞬时变得麻麻的。 赵酀不得不强行将余心乐推开,再贴下去,要出事的。 余心乐还不满:“真小气!” 赵酀无奈地在他面前坐下,特地将双腿岔开,趁此时反应还不明显,还能用衣裳遮一遮。哪里想到,看到余心乐左侧脸颊的睡痕,心又莫名地开始跳,赵酀有些口干舌燥,只觉得眼睛无论看向哪里都是不对。 余心乐丝毫不知,趴在桌上,仰头看着他问:“你是不是跟陛下一起审犯人了?都发生了什么?那个刘大人,是不是有问题?快给我讲讲!快!” 赵酀暗自吸了口气,索性将一些能说的事情都告知他。 余心乐听得不时吸冷气:“竟然是这样吗,那药丸居然是能上瘾的致幻药啊!所以那个刘大人,是前朝皇室余孽吗?” 赵酀点头:“在刘府搜找到地下密室,发现更多这种药物,还有药方子,通过对字迹与纸张的辨认,那药方子显然是前朝留下来的。” “可是,光有这个,也不能就说明他们一定是前朝皇室余孽啊。”余心乐问出自己的疑惑,“万一是其他人在借由前朝皇室余孽的名声闹事呢?毕竟这种药方子,当初也不算是什么顶天的大秘密,前朝很多人有吧,不可能全部销毁。” 赵酀暗道,这位小祖宗倒是挺聪明的,确实,光有这些并不能证明他们就一定是前朝皇室余孽,说不定是本朝有人在捣鬼,故意将他们往这个方向引,所以刘权与这些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根本不怕被逮到。 若是没有他这个变数,刘权等人恐怕很快就能将这药传得到处都是,江山易主,前朝皇室密谋得逞,最多也就是三年内的事。 只可惜出现了他。 当初他被赶出皇宫,没准就有前朝皇室在其中推波助澜,赵酀的皇祖父倒也算是一代明君,好歹是开国皇帝,只可惜他生父完全是个废物,皇祖父一驾崩,便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当初的诈死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那些前朝欲孽。 他们或许也曾担心过他这个废太子,只是与他比起来,显然是眼前就要成功的大事更重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月前回京时,难免引起赵琼等人的察觉,也是因为赵琼的发现,另一拨人也才知道他赵酀的存在。 但是很显然,他们太想复那所谓的国,趁他刚登基一个月,凡事都还乱糟糟的,依旧不管不顾地执行计划,显然已是豁出去,毕竟这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成败在此一举。 直到又出现余心乐这么个变数。 赵酀想到这里,再度看向余心乐,余心乐被看得毛毛的,抱住自己的肩膀抖了抖:“你为何那样看我,我说得有什么不对?” 赵酀笑:“没有什么不对,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此事暂且无法公开。” “……唔,听你话的意思,你们已经确定他们是前朝皇室欲孽,是还有其他证据么?” 更多的证据确实没有,但是这些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加上赵酀与邓容的直觉,几乎已能确定此事便是前朝皇室余孽所为,只是真正抓到背后之人,还要一些契机。 此事最急的不是他,是那些眼看着就要成功,却功亏一篑的人。 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赵酀摸摸他的头:“更多的证据,还要些时候。” 余心乐就叹气:“好可惜啊,不过也是,那些人估计密谋很多年,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抓住。” “这次多亏你,否则谁也想不到,善堂竟然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余心乐也颇有几分得意:“我也没想到,居然被我发现这么大的事!哼!” 赵酀笑出声,余心乐瞪他:“笑什么笑,我觉得我还是挺厉害的,对了,陛下可要传我去问话,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伤成这样,还如何去?” “可是我还有挺多想说的……” “那就写下来,我帮你呈上去。” “……好吧。” 余心乐颇为遗憾呢,这种事他也是头一回遇到啊,恐怕也就这么一次,可惜不能亲临审讯现场。 赵酀又问:“我还未问你,你为何想起去善堂?” 不说这个,余心乐差点忘记程家的事,他“哼”了声,不高兴道:“我本来是去程家送东西的,好歹是亲戚,我爹娘怕他们日子过不下去,结果他们还嫌弃我只送药,不送钱!我一气之下,就把东西都拿回来,我想着那就索性送去善堂好了!” 余心乐一通说,赵酀心中生怒,这个程家! 若不是给余心乐做脸,他早就处死程文祥,是,程文祥根本不得赵琼信任,身上本也没有多少值得审讯的,但如此小人,又何必苟活于世,免得害人,这些年,程文祥干的坏事可不少。 是因为那好歹是余心乐的外家,将来余心乐是要嫁进宫来的,为了余心乐的名声,他才决定先将余心乐的外祖父程四老爷与程家切割,再缓缓处置程家,这些人倒好,刚从牢里回去就敢在恩人面前卖威风。 余心乐见赵酀也很生气,知道他是与自己同仇敌忾,这才舒服很多,赵酀安慰他:“陛下同意暂时放过程家,皆是因为你,程文祥为人不仁,将来有他们吃苦的时候。” 余心乐并不相信,反而沮丧道:“得了吧,我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 赵酀不解,余心乐又对他道:“还有你啊,赵兄,你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你以后也小心点。” “此话何意?” “唉!”余心乐长长叹气,左右瞄瞄,虽然没人,他还是趴到赵酀肩膀上,赵酀轻微颤抖,余心乐已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