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子, 只知道是两位男性客人, 从遥远的南方过来。 他事先说好了在机场出口处等他们,反正整个机场都没几个人,游客尤其少,应该是好认的。 但事实上,当那两道身影一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确定了。 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推着行李箱,身形挺拔,即使秦磊压根认不出衣服或行李箱的牌子,也觉得它们被染上一种昂贵的气味。 同行的另一个男人有着日常生活中少见的耀眼发色,一身深棕色的飞行夹克,手里随意地提着一个双肩背包,正在对身边人说话。 秦磊正有些愣神的时刻里,穿夹克的青年转头望过来,神情平静地越过了其他所有注视着他们的视线,笑着问:“秦先生?” “啊,是我!”秦磊连忙道,“您好您好,叫我小秦就可以了。” 面对这两位气质非凡的客人,他难免生出几分局促与紧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去接那个看上去很贵的行李箱,生怕把东西弄坏了,下意识伸出的手蓦地僵在半空中。 发色耀眼的客人便笑了,调侃道:“不用帮忙,箱子很轻的。” 另一位客人的语气温和沉稳,又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距离感:“车在外面吗?” “在的在的。”秦磊立刻引着他们往外走去,“我去把车开过来。” 等一行人上了车,正式启程向目的地驶去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秦磊格外小心翼翼。 这是他开过最好的越野车。 他按照吩咐去取车时,问过车行老板,价格是他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性能也是让每一个会开车的人都爱不释手的强大出众。 此刻行驶在崎岖陡峭的道路上,简直如履平地。 两位客人的目的地在秦磊自小长大的僻静海岛,离机场有五六个小时的路程,到时还得改为搭船。 一路上不仅地形险峻,路况也比较差,当地经济不行,挤不出钱来好好修路。 路越开越旧,人越来越少,就成了恶性循环。 但客观地说,这里的风景是很好的,山川秀丽,海洋辽阔,民风也极为淳朴。 秦磊一直觉得自己的家乡很美,无奈位置太过偏远,交通不便,所以名声不显,只有一些资深的驴友才会特意过来游览。 以前秦磊接其他客人去岛上玩的时候,要么坐老旧的小巴,要么开自己的破面包车,一路上颠得晕头转向,等下了车,得歇上半天才能缓过来。 今天算是他开过最舒服的一趟车了。 后座上的客人甚至睡着了。 正专心开车的秦磊听到一声低低的叮嘱:“开稳一些。” 他反射性地扫了眼后视镜,当即收住了刚要脱口而出的回答,改为认真地点点头。 气温寒冷的午后,车内的温度很舒适,深红的发丝在纯黑的毛呢料上晕开,池先生正倚在爱人的肩头睡去。 格外静谧安宁的气氛里,默不作声的秦磊将车开得更慢了。 这次旅程其实有些奇怪,两位客人对他提供的常规行程安排不感兴趣,只说要去海岛,而且要去其中最远也最小的一座岛。 那里的风景相当美,但如果是专程来摄影,肯定是要看时间和天气的,而不是出了机场直接去。 所以秦磊怎么都猜不透他们此行的目的。 可贺先生开出的酬劳很丰厚,他性格敦厚善良,总担心自己拿多了钱,为此更想努力完成好客人交代的每一件事。 而且他依然很好奇——这两位客人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呢? 他们看上去与这片被遗忘的荒凉土地格格不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秦磊能看见后座里的贺先生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任由爱人在肩头安睡。 他低头凝视了片刻爱人的睡颜,看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宛如鸦羽,随呼吸与睡梦轻轻颤动。 紧接着,他侧眸望向车窗外向后流逝的陌生风景,目光静静地闪烁着。 那里面蕴含了一种秦磊读不懂的复杂感情。 几乎令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手中的方向盘指引的不只是眼前这趟平稳的旅行。 而是一场更颠沛流离的漫长旅途。 黄昏坠进夜里,盘旋的鸥鸟回到港口,提前预定好的船只载上客人,驶向散落在海中的岛屿。 在驶过倒数第二座岛的时候,他们见到了桥。 一条长长的,连通了两座岛屿的桥。 漫长旅途无声无息地到达了终点。 秦磊听见贺先生的声音:“靠岸。” 喧嚣的海风模糊了话语里的一切情绪。 秦磊动作利落地驱船靠了岸,他是这一带少有的做导游的人,会开车,会开船,熟悉这里的一切,想让更多人领略家乡的美。 他们停靠在那座最小的岛边,贫瘠的土地上散落着几处旧屋,其中只有一间屋子里还亮着灯。 天色已入夜,风中飘荡着淡淡的饭菜香气。 年逾古稀的老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推门出来,一见到秦磊,便笑了:“又带人来玩啊?” 秦磊热情地问候道:“对啊,阿叔吃过饭了?” “吃过了,怎么今天是晚上来?”老人关切地说,“还是白天风景好。” 如果在白天,这里能见到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清晨与傍晚另有绚丽缤纷的日出日落,是油画般的美景,很适合喜欢摄影的游客。 但此刻是夜晚,海面黑蒙蒙的一片,只有岛屿上闪烁着零星的光。 敞开的家门里,还有一个老人,她半倚在床上,手边的桌台上放着刚吃过的饭碗,她的声音颤巍巍的:“是小磊啊?” 秦磊主动上前几步,回应了老人的问候,顺手将摆在屋里的轮椅往更不影响走路的地方轻扶了一把。 同时,他也不忘向立在一旁的两位客人介绍:“阿叔和阿嬷是这个岛上唯一的居民,阿嬷腿脚不好,不方便走动,你们注意到刚才那座桥了吗?那是阿叔……” 他说话时礼貌地看着客人,却在对上他们的视线的刹那,忽然觉得,他们好像早已知晓自己正在说的这些事。 秦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离奇的念头。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目光太静了。 静得连周遭翻涌的海浪都失去了声音。 秦磊告别了熟识的老人,又带着两位客人走向那座桥,夜里唯一称得上景点的地方。 刚才从海上遥望时看不分明,走近了,才能看清这座桥的模样。 在上桥之前,秦磊特意解释道:“虽然这座桥最初是阿叔一个人建的,材料和能力都有限,外观看着不太牢固,可能有点吓人,但今年已经有人帮忙来加固过,现在稳得很,可以放心走。” 沉默了很久的贺先生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