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月我带着孩儿们下山历练,都还记得吧?”颜予青率先出言,底气十足。 晏春接着道:“我得留在山中教习孩儿们。” “上月别人找我订做的丹药还没炼呢。”阮越秋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说罢三人齐齐往向樗夏,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面对虎视眈眈的三人,樗夏心下早有定数,面上却故作为难:“呀!寿宴那日我恰好要与几位不相熟的男修士出门游玩,这可如何是好?” 余下几人听了都露出怀疑神色,想这樗夏莫不是编了个幌子来推脱。 “我可是妙龄女修,多结识一些男修才好找道侣啊!不会怀疑我诓你们吧?” 颜予青抿嘴扶额,思索应对之策。几位师侄明摆着不愿前去阮隃山赴宴,并且都给出了正当缘由,这樗夏的“借口”更是于情于理都回驳不得。 “晏春,不若我来照看孩儿们,你前去贺寿?” 听了师叔的提议,晏春连忙推却:“别,别了师叔,这几日教孩儿们练习新式剑法,我走不开的。” “我不善于同生人打交道!不能去赴宴的!” 颜予青刚想问阮越秋意见,却听他先一步回绝,尽是惊恐与为难神色。 阮师侄往日里偶尓出门凑脚,也会在麻将桌上碰到些生人,怎的就没见他怕生跑回来呢?这些都是推脱的说辞罢。 既然三人都劝不动,唯有自己得闲,这贺寿的任务算是有了归属。 “只盼我师兄和嫂嫂能早日回山,揽去这些交际事务才好!”颜予青不由叹道,这几个师侄净是靠不住的,门派事务压根不能指望他们。 “这回阮隃山寿宴,玄门各派云聚一堂,定会有许多貌美的女修,师叔你可得把握机会才是。”樗夏看他被迫去赴宴的哀怨模样,宽慰他道。 颜予青闻言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师叔我练的可是’清修法‘,犯不着找道侣双修。” 玄门修炼法门大致分为孤修法与双修法,但二者却又许多相连通之处。一般来说,靠自身修炼结成金丹,称为孤修;与道侣共同修炼结生金丹,是为双修。后者较前者修炼速度快些。但是孤修的修士结成金丹后,也可与他人结伴双修。 此外还有一类鼎炉修炼之法,原先划归为双修一类,玄门多有蓄养“鼎炉”的风气,然而此法愈来愈呈现单方面采补而损害鼎炉的走势,因此于十年前被玄门通令废止。 而颜予青所修之“清修法”乃是孤修法之中最为极致的功法。此法旨在保养元阳,修炼获益比双修法更上一层。 “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师父原本也是练的清修法,如今不是照样与师娘双修嘛。万一您也遇到个绝妙佳人,到时候也要急着改功法咯~” 这丫头就爱说些有的没的,颜予青恨不得堵上她的破嘴。 ―――――― 当今玄门列下门派杂多,唯有四门并为翘楚。阮隃山一派在四门中最为煊赫,余下则是灵山、葬花都和紫霄雷府。 姑逢山与阮隃山地隔东西,稀有交际。先前姑逢山首任掌门在世时,也没带颜予青他们到访过阮隃山。后来师父飞升,他们几人便过上游历江湖的日子,少与玄门中人接触,只与灵山有些往来。 此次阮隃山掌教真人寿宴,多半是看在姑逢山与灵山的姻亲关系,才会差人送来请柬,可真是沾了嫂嫂的光。 颜予青按着请柬上的日期,翻出衣匣里最为正式得体的衣裳,拾掇打扮一番,一大早就下了山。 在幽冥鬼窟休养两月,不但元气得以恢复,颜予青还察觉自身修为又涨了一些,于是肆意使用腾云之术,不出一刻即能行过万里。然而颜予青并未去过阮隃山,只知道大致方位。故而在路上找人问了道,耗费了些时间。 待他终于来至阮隃山山门,见着宾客个个锦衣玉带,手提贺礼,才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与众人格格不入。 怎的就忘了拿贺礼呢? 颜予青暗自懊恼,正欲折返回山去取,就听背后有人喊他, “师叔――师叔――” 阮越秋拎着贺礼向他跑来,累得直喘气。 颜予青正为这事发愁,就见阮师侄替他解了难,欢欣地迎了上去:“太好了!越秋你可太懂事了,真是辛苦你跑一趟。” “师叔你拿着赶紧进去,我得回山了。”阮越秋没耐性与颜予青闲聊,将贺礼塞入他手中,拔腿就走。 颜予青觉得阮师侄有些不同寻常,但也没去细想,拿着贺礼就上山去。 -------------------- 这是逼社恐们出场正式聚会啊,一窝社恐纷纷推脱( ?? ??)? 软柿子不太对劲,会是什么原因呢? 不会是社恐发作了吧呜呜 ?(??0`?)? 第16章 集英 第四 拜入姑逢山门下修道几十年,颜予青这是第二回 参与如此盛大的筵席。 上山的石阶一望无尽,宾客们联翩而至,登踏其上,衣袂飘然犹若流云。石阶中段有一前殿,内有阮俞山弟子管事,负责核查宾客来历与收纳贺礼。 过了这处前殿又是漫漫石阶,直教颜予青不住感慨:阮隃山的低阶弟子怕不是上山都得累去半条命。 好在自己不是肉体凡胎,稍稍使些气力便能跃阶直上,登顶不过一时半霎的事情。只见这主峰顶上殿宇嵯峨,层台累榭,正殿前道分立有八根盘龙白玉柱,两尊仙鹤衔珠像飞驻大殿门前。匾额上书着跌宕遒丽的三个大字,名曰:“天璇殿”。 在外边瞻望俨乎鸿图华构之景,料想这天璇殿里头更该是丹楹刻桷,画梁雕栋。颜予青被迷得忘乎所以,愣愣向殿中走去,不顾周遭宾客应接谈笑,独自于墙边缓步兜转,沉浸在殿内的一方锦绣天地。 “颜前辈。” 顿然被一物件轻拍了下肩头,颜予青骤然一颤,即刻转身去探。但见那人一身粉色衣裳,乌发遮去小半张脸后直落左胸,显露出右耳的熠熠明珠。 “梅晢,原来是你在吓我。”颜予青释然一笑,又佯作要怪他。 细眉柔目的粉衣男子听了这话,持着一柄寒梅团扇拍在颜予青手背上,朱唇微咬:“分明是前辈您太过于专注,怎就赖定是人家故意吓你呢?”说着还眨了两下眼,尽是女子般娇嗔作态。 颜予青招架不住,立马就怂下阵来,依顺对方:“的确是我太过紧张,误怪了你。” “嘻嘻,久不见您来葬花都凑局摸牌,还怪想念您呢~” “诸事缠身,奈何不得啊。” 两位牌友正欲长聊,就见殿内宾客纷纷走动,各自寻了座位,想来是寿宴将要进入正题。 殿堂中央摆放有近百张鎏金小榻,每张配有两只蒲团。梅晢带着颜予青落座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