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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绘海听见冯星月的问题,心中想这回说多了,但面上还是从容反驳:“老爷如今远在杭州,如何安排。”对于卫阳秘密入京的事,李绘海早已想到了一个好的说辞,不是借口、是真相的说辞——为了保护她。但冯星月不仅不问,还试探过了头。“李叔,我才知道卫阳跟来了。”“我们每到一个码头休息,你就会消失几日。那时间做什么了?”李绘海的喉咙被空气哽住了,不知怎么回答,他眼神闪烁,多的绝不开口:“老爷担心您。”“卫阳暗中随行是为了保护小娘子安全,我采买去了。小娘子您放心,等您在京城安顿下来,我就回杭城。”父亲到底想要做什么?冯星月看着李管家不禁想到,李叔是父亲身边最也最重要的随从,卫阳又是暗卫里实力最强盛的,这两人随着她一起上京,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担心她这个女儿吗?可能,但不止如此。她了解自己的父亲,若只是担心,便绝不会瞒她。河岸处茂密的芦苇丛被夜里寒冷的北风吹得东倒西歪,北上的客船在江水中格外明显,上头橘黄的光点映于水面,被波纹打散、扭曲。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开始吞噬一切。冯星月看到李绘海微皱的眉头,直觉不简单。明明父亲知道母亲晕船,夏日运河货船颇多,强盗多有,可他却给他们安排了水路。顺着京杭运河一路北上,并且每到一州,李叔就会消失日。说是采买,可什么采买需要一个大管家亲自去呢?安排卫阳随行,一路上却不让他现身,父亲,他究竟想做什么……有一个声音再说,你命运,你命运的齿轮从今夜转动。她的思绪很乱,他们每一个不寻常的动作后都隐藏着一个秘密,冯星月直觉最后那个秘密对她的现在乃至未来都格外重要,想到这她变得焦虑。快!必须要尽快知道父亲背地里在做什么!冯星月的眼神飘过船尾的阴影,瞥见角落的一抹鹅黄衣角而安下心来。“告诉我。”冯星月不带犹豫,她决绝威胁道,“现在,我必须需要知道他安排你上京要做的所有事。”“不然,李叔,你别怪我。”她的声音随风而去,却让李绘海心里警铃大作,和冯文多年出生入死的直觉让他汗毛竖起,他听见冯星月微笑,低语一句:“至少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李绘海动物的直觉使他清醒,像审视敌人般审视冯星月。和平时相比略显苍白的面容,被风刮得凌乱的发髻,手里紧握的是泛着荧光的……一根泛着荧光的点翠猫睛银簪子。是根淬了毒的簪子!比十六岁时的冯文更果决。李绘海不自觉地将冯星月同冯文当年作比,比着比着就笑了:呵,真是只张牙舞爪的幼猫。二十五岁的他会怕,但四十五岁的他怎会怕?空气里的紧张感瞬间被抽走,他说:“李叔不能和你说。”“等到时机到了,老爷他自会告诉你。”自小,冯星月便将李绘海当作了长辈。尽管李绘海的笑在她眼里极', '')('2夜船 (第3/3页)
尽嘲讽和轻视,却是让她回神过来,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愚蠢。张牙舞爪的威胁失败了,冯星月继续探他虚实。“和外公有关?还是和冯家有关?”李大管家高深地看着他的小娘子,一切尽在不言中:“夜深了,小娘子您要睡了,不然老爷该担心了。”“有些话我不可说。”冯星月从简短的话语中得到了李叔妥协的回答,和外公有关,也和冯家有关,这两者会有联系的事大概就是她和新皇——家族和朝堂。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平地走路时突然陷入了一个深渊,乱而未知。未知的事物让人恐惧,但一个直白的、近乎不可能的猜想浮现脑中,但她不敢想。李绘海的声音在夜里飘扬:“李叔还点事情要处理,小娘子您该休息了。老爷与我绝不会害您的。”说完,他停顿片刻,就伏身跪倒了,全然不看冯星月有什么举动,只自顾自地做了一个最显示臣服的礼。这是一个来源于古时诸侯对天子的至高礼,他以此来表明他的绝对忠心。他的头紧紧贴住甲板,眼皮因为闭得太近以至于颤抖,几近是绝望地高呼:“小的——告退,请小娘子——不必忧心。”李绘海起身弯腰,一直低头向后退离开,不曾转身。而冯星月独立于忽起的狂风中,从船身左侧的甲板上踱步走到船头。她静静看着夜风打过的江面,被掀起的波澜卷动着行船,身体被动跟着左右摇摆。躲藏在阴影里的铃耳从身后小步上前,直到隔了三步远才停下,她不安地叫冯星月:“小娘子……”冯星月挑眉瞥了眼铃耳手里的弩,懒洋洋地把簪子插回发髻,又伸手拎起对方腰上别着的弩箭,微抬下巴。她从台阶上俯视铃耳:“铃耳,你觉得我会死吗?”“小娘子!”这两个刚刚盘发的少女知晓彼此的心思,已然没有同龄人的天真。铃耳眨巴眼睛,泪随着脸上年轻而稚嫩的皮肤褶皱缓缓流淌。“让铃耳陪你,永远陪你。”“去活,也去死。”说完,铃耳神圣地抬起悬空的左手,坚定去握冯星月拿着弩箭的手,为她阻隔汴河黑暗的凉意,她用温暖而粗糙的手将心中的坚定传递到冯星月的躯体。泛白的嘴唇一点点接近铃耳的脸庞,冯星月如同天神俯身,一点点、越来越靠近,近得铃耳甚至能清楚听见她微颤的呼吸气流。冯星月那黝黑乌亮的眼眸里像是有把钩子,将世人心甘情愿被一起拽入囚笼。她眨眼,让那分明的睫毛触及耳垂,使得微末的痒意从那点白一路穿过铃耳的大脑直击心底。这时,月亮突然拂去它面前的大朵乌云,温润如玉、又似水的月光流淌在二人身上。冯星月翘起的上唇扫过铃耳耳边那片看不见的绒毛,缠绵至死的声音无限贴近灵魂,刻骨铭心,使得铃耳她此生此世永不能忘。“让我们去死。”“但在此之前,让天下为我们倾覆。”铃耳瞪大眼睛,此一瞬,眼里的风景全然消失,红色、红色,黑色,混乱的所有颜色融为一体。精神离体时,铃耳的rou体在说:“好。”', '')